周舟噗呲地笑了出來:“真有你的。”
他把資料放到一旁,幾十張試卷,幾沓解析,一本五三。讓她先做着,老師發了什麼資料他都會第一時間給她送來。高中三年的課程高二就學完了,不去上課也不用擔心跟不上或者落下哪個知識點。
她點頭,叮囑他每一份試卷都要帶來。她向來很珍惜學校發的資料。起先是因為沒錢買市面上很火的習題集,隻能一遍一遍做真題和學校自己出的模拟卷。到高三省上開始聯動九校、十二校的名師一同出專題訓練,解析也很細緻,更省了一大筆錢。
這時候還沒有網課,也總不能一下課就霸着老師問,隻能自己一字一句試着去理解不懂的點,這倒把她自學的能力給逼出來了。現在就算一兩個月不能去學校,隻要有題有解析,她也不怕落下什麼。
再不濟,還有顧從州呢。單拿數學來說,顧從州的水平是可以指導她的。
當下他掃視了一圈,看到桌上放着一個塑料盒,裡面是吃了一半的水果,知道是喬不凡拿來的。
周舟說:“那天我在大路中間給人撞了,有一個女生把我送到醫院,她是喬不凡的同學。”
他點頭:“原來是這樣。沒想到你傷得這樣重。”
心裡很慶幸周舟碰到了那個女同學,也很感激喬不凡。她被撞了的時候一定很無助,要不是喬不凡照顧她,她可能飯都吃不上。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周舟看着他自責的表情,捏了捏她的手。
他苦笑了一下,問:“撞你的人,找到了嗎?”
她點頭,把和那幾個的淵源簡短地說給他聽。
他瞪大了眼睛,十分驚訝:“原來是這樣?”
“哪樣?”
他回想了一下,說:“剛開學那天晚上,我買飯出來,剛好看到喬不凡和你站在路燈底下,你還拿小刀劃了他一下,我以為你……”
周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原來那幾天你執意要送我回家,是誤以為我被不良少年盯上了。”
他不好意思地點頭,周舟笑:“說起來,我真的應該感謝喬不凡。”
顧從州說:“嗯,我也應該感謝他。”
又說:“以後我給你送飯吧,就按照上學的時間來。”
她點頭說好,顧從州摸了摸她的頭發,她連忙讓開,制止道:“别!我好幾天沒頭了,可髒。”
她打算這幾天就躺床上,過幾天去職校後面的理發店洗。這幾天天氣熱,她提議喬不凡送她去,被非常無情地拒絕了。
顧從州笑了笑,溫聲道:“你現在是病人了,髒點髒點呗。稍不注意又傷着了,那就不好了。”
說完又靠近她些:“就算你是一隻小髒狗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我是狗狗嗎?”
顧從州稍微思索了一下:“不,我才是。如果我是一隻小髒狗,你會嫌棄我嗎?”
周舟笑,去摸他的頭發,“我會給你洗得香香的,給你梳毛,帶你去公園遛彎,你不用讨好我,我也會給你好吃的。”
“是嗎?”他坐到她身邊,手臂貼着她的手臂,潤澤飽滿的嘴唇在她掌心摩挲着。
周舟讓他把門開開通通風,屋子小,飯味散不去。這幾天有大半的時間是晴的,晴天氣溫很高,但門一開,還是有股輕微的老房子的黴味飄進來。像潮濕的木頭味道,不算太難聞,隻覺得濕漉漉的,連帶着身上都黏起來了。
顧從州無意識地皺了皺眉,周舟知道他少爺身子聞不慣這種貧民窟味道,又想着他一下課就過來,還沒吃飯,讓他先去吃飯。
他說:“這裡不大好住。”
“還可以啊,”她指了指窗戶,“樓道上常年曬不到太陽才會有點黴味,這邊向陽,還是很幹燥的。”
最重要的是,這裡離學校很近,她晚上學得晚,多睡一分鐘是一分鐘,再者說她沒有交通工具,想住遠了也不可能。
顧從州被她推了出去。她屋子對面房門大開,牆上貼了張招租的單子,他走進去一看,太陽剛好打進來。兩面的屋子都能曬得到太陽,隻有過道避着陽光,随時陰陰濕濕的。
順着原路走下去,房子裡很暗,下了樓梯募地亮起來,亮得刺眼。
眼睛習慣光亮之後,他看到喬不凡站在下面,抱着手臂,腳邊放着剛才拎着的一袋垃圾,很明顯是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