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好四十九名？”中午回了宿舍，林桐問。
“是的。”離筱一早就知道了。是一班的班主任提前一天就找她說了。
上次的月考，一班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師陸斌找她，問要不要參加物理競賽。離筱聽說參加人員都是一班的學生，就有些猶豫。兩個班在學習側重上還是有差距的。
“如果我考進了一班，再考慮這個事。”
離筱的父親離高陽從小就教育她，做人要有志氣，如果做了什麼承諾，就要做到。這次期中考就是個機會，她發了狠地學。終于跨越了那麼多名次，尤其是英語，進步最大。
“你真厲害。”林桐口氣悻悻的。
“我們學習小組還是在一起的。”離筱倒是有點不忍，雖然她覺得林桐有點吵，平時學習有點不集中，不過到底一起住，還是要搞好關系。“到時候一班有什麼知識點，我可以講給你聽。”
林桐聽了，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一班女生不多，離筱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二排。她的斜對面就是餘問夏。一擡頭就可以看到她紮的深藍蝴蝶結。
而李忱然坐在倒數第二排，隔了許多個同學，她回頭看，也隻看到他的一點頭發。他一轉或低頭，就見不到了。
這也蠻好。
她抿抿唇，已經把不該有的思戀存放起來了，就不要再想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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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有張新的雙層床搬進401室。
林桐嘟哝地說擠死了。原本兩人住，是比較寬敞的，加了一張床，兩床的間隔隻一米，步子邁大些都容易撞到。
傍晚，那位新同學就搬了進來。她住上鋪。下鋪她攤了張涼席，放了幾個深色靠墊。
離筱回宿舍時，就看到她和林桐歪在下鋪的“沙發”上，相互塗指甲油。
“嗨。”新來的同學叫江蕾。是文科班的。她是美術藝術生。
“江蕾之前一直在外面集訓，現在回來學文化課。”林桐幫她解釋。
“要塗指甲油嗎？”江蕾有一包瓶瓶罐罐，拿了幾個出來。
離筱搖搖頭。她不喜歡打扮，被楊冬萍知道了，隻怕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你的指甲那麼好看，不塗好可惜。”江蕾順着離筱的手指看向她的胳膊。“你怎麼把自己曬得那麼黑？”
離筱見是說她，有點不知怎麼回。
“你沒塗防曬霜嗎？”江蕾見離筱搖頭，從包裡翻出兩個塑料管，“送你，一個防曬霜，一個卸妝油。”
“不用了。多謝你。”離筱把東西遞回，“我用不來這個。”
“你很怕曬。你看你的腰。”江蕾指着離筱露出的一截腰。
離筱正在拿上鋪的衣服，手一伸，把上衣提起來了。這會兒她才明白，她來臨城幾個月，曬黑了三個度。手背和腰的色差像奧利奧的夾心餅幹。
她朝江蕾禮貌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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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斌又來找她，問要不要參加物理競賽。
如果要參加競賽，就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學習。老實說她其他科目的基礎不夠紮實，這次能考到四十九名，運氣也占了一部分。
這事有點不決，離筱在午休時，打了個電話給張志輝。
張志輝接到電話，很高興離筱能把這樣重要的事告訴他。他一時也提不出好建議，讓離筱先不要拒絕，他先打聽一下。
周三的大課間。張志輝到了學校。班主任把離筱叫到辦公室。三人商談物理競賽的事。
“陸老師，我覺得我其他科目的基礎還不夠穩固，競賽的話……”離筱和張志輝商量過，她現在參加物理競賽還有點冒險，犧牲的時間過多。而且期末考，還會有班級調動。她這幾天在一班上下來，她比較喜歡一班的氛圍，雖然老師都一樣，但講課的質量有點差别。
“可競賽對你有好處，以後選學校也是個加分項。”陸斌覺得很可惜，離筱的物理成績很不錯，而且沒有學過競賽的内容，這次期中考，她能把最後大題解了大部分，那題連競賽的同學也隻解到第二步。
這時李忱然進門，見離筱和一個男人在，又退到了門口。
“你等一下。”陸斌讓李忱然坐旁邊的空座上，又勸離筱，希望她能再考慮一下。
“陸老師，而且物理競賽，我不一定能得到什麼名次，這對以後擇校，用處也不大啊。”
聽了這話，陸斌倒笑了。“你放心，如果你有心，我這裡肯定會幫你。”陸斌帶出過幾個省級的選手，這次一班裡的學生，沒一個像離筱這樣，讓他眼前一亮的，他甚至有信心能把離筱帶到國賽去。
“那我再考慮一下。”離筱看了眼張志輝，示意可以走了。
張志輝同陸斌握手道别，他們是高中同學，離筱進這學校，也是托了陸斌的幫忙。
離筱離開前，看了眼一旁的李忱然，竟發現他一直炯炯地看着她。目光中有不解的疑惑。
他一定是認為她很傻吧？老師肯培養，學校肯傾斜資源給她這個“二等公民”，她卻不識擡舉，拒絕這樣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筱筱，你真的想好不參加了？”張志輝離開學校前，還在求證她的真實想法。
“是的張叔叔。”離筱歎了口氣。在第一次聽到邀請她去打比賽，内心還是挺激動的，畢竟自己的成績得到了别人的認可。但是她其他科目的基礎薄弱，班級裡參加比賽的同學，像李忱然他們，早已把高中的基礎知識學完了，聽老師講課不過是複習一遍。她還沒學到這份上，還要抽出時間去學競賽的内容，實在是得不償失。如果名次滑落到二班去，整個學習節奏都會被打亂。
競賽聽起來風光，如果沒有相應的成績，對以後擇校也起不了大作用。
就像有些不該有的情愫，别人不屬于你，你再怎麼做夢，也得不到的。
不如把握好當下，把自己能做到的事，先做到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