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
李忱然沖完澡,光着身站在衣櫃前選衣服。
離筱還不敢看成年男子光鮮鮮的身體。尤其是李忱然那冷白的膚色。隻瞥到一眼,真是令人害羞又羨慕。她把被子拉扯到頭頂,露着兩隻腳。
李忱然把離筱的衣服拿去放洗衣機裡。告訴她很快洗好。等他買完早餐回來,就把她的衣服放太陽下晾曬。
“很快就幹了的。”他穿好自己的衣服,看到離筱的大腳趾交疊在一起,拿手撥了一下她的腳心。
離筱“啊”了一聲,蛏子的軟觸一樣,立刻把腳縮了回去。
他高聲笑完,又安排她的衣着。“沒辦法了,你想起來隻能穿我的。”
“我要休息……”她在被窩裡溺聲溺氣的。
他說“随你吧”,就關門出去了。
離筱聽到外面大門的關閉聲,才堪堪把頭從被子裡探出來。
觀察了房間周圍,布局還是和之前她來過的一樣。伸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才握住一點,指尖不受力,掉到了臉旁。
離筱吃痛,哎喲了一聲。她抻了抻十根手指,發覺指尖有些麻痹。方才就有感覺腳尖不适,才把兩個大腳趾疊來疊去地活動一番。
“壞東西。”她低罵了一句。臉又泛起了細碎的紅。
有點害羞,但更多的是心跳突然加速。腦袋裡似乎有什麼水漲進去,開始發暈。天旋地轉的感覺突然襲來。和以往的低血糖不一樣。
她想去找包,但包放在客廳。大約暈了幾分鐘,神志恢複過來。她撥開手機,想打電話給李忱然,讓他快點回來。她身體有點不對勁。
但她的撥号置頂是江蕾。眼前又出現了黑墨水樣的遮擋物。手指一松,直接撥給了江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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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江蕾起了個大早。林母一直念叨江蕾的眼光好,定了今天去訂新房家具。
這會兒江蕾和林母,以及林豐在車上,一起前往家居市場。
接到離筱的電話有點偶然。
“怎麼不舒服?”江蕾聽着離筱氣若遊絲的聲音,不自覺把自己的聲音也壓低了。
林母在車後看短視頻,播放的聲音有點響。林豐看了眼江蕾,問她有什麼事。
江蕾朝林豐做了個安靜的手勢,一邊又聽離筱說話。
“沒事的,你休息休息。”江蕾安慰,“也不必去醫院,什麼心髒檢查都不用。”
林豐見江蕾說得臉發紅,把車停靠到路邊。
“手腳發麻是你累到了。姿勢不對,時間太久,還沒睡好。”江蕾說完,看了車内其他兩人都在等她。有些不好意思,就先下車先寬慰好離筱。
車裡兩人看着江蕾在車外手舞足蹈一陣,然後氣鼓鼓地上車。
林母以為江蕾是工作有事,倒有點歉意今天拉她去市場。
“不是的,媽。”江蕾早就稱呼林母為媽。“是忱哥的女朋友有點小事。”
林豐順便就問他們關系怎麼樣,總不會又吵架了。剛剛看江蕾好生氣的樣子。
“好得緊呢。”江蕾笑着意有所指。
林豐稍稍放下心。林母又念叨起李忱然的母親梅思懿。
“你梅姨,身體不好,怕撐不了幾年,所以特别心憂忱仔的事。”林母在解釋為什麼那麼操心李忱然,以免自己的兒子又吃醋。
“啊?又提又提。”林豐不開心了。翹高了嘴巴。
江蕾把林豐的嘴巴撸順後,轉頭問林母,梅思懿怎麼了。
林母說梅思懿體質很差了,做了手術也沒法站起來,一直坐輪椅,壽命必定不長久。
婆媳倆又嘀咕了一陣。最後到了市場才打住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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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然買了腸粉和兩包鮮雲吞。進卧房,見離筱已經擺好姿勢,睡得很沉。
離筱的睡姿很乖。仰卧如木乃伊,一隻手壓|在胃的位置,另一隻手伸|出被子。兩腿并攏,雙腳呈八字形,自然松弛着。
他摸了摸她的臉,一點回應都沒有。就把被子拉好,手腳蓋住,冷氣調到靜音。
離筱睡到中午才醒。衣服已經疊好放在一旁,一股柔順液的香氣。她伸了個懶腰。發現手腳不再發麻,心也沒那麼慌了,感歎江蕾說的對。慶幸自己又安靜地活過來了。
客廳裡的冷氣也關了。離筱隻當李忱然出門了。去摸牆上的冷氣開關,蓦然間聽到開門聲。
“你醒了。”李忱然從書房探了個頭出來。問她現在想吃早飯的腸粉還是午飯的雲吞。
“腸粉吧。”她怕浪費。
李忱然去冰箱拿食物。離筱聽到書房電腦裡有聲音,就說自己弄。用微波爐加熱她總會的。
得到房主的同意後,離筱就進廚房忙活自己的早中飯。
李忱然進書房工作了一會兒。廚房裡傳出一些碗筷碰撞聲。離筱的室内拖鞋是塑料底,走起來會有個嚓嚓聲。
他回完電郵後,遽然間,外面什麼聲音都沒了。像是誰按了休止符,滿室寂靜。
心中又空落落的。不安心的他起身打開門,見狹小的廚房空無一人,客廳也沒人。隻有餐桌上放着一份冒熱氣的腸粉。
正想張嘴喊人,離筱從冰箱旁邊鑽出來。
“這個花茶能喝嗎?”她舉着一包茶,朝他揚了揚。見他怔愣着,又問了一遍。
“能的。”他走過去,接過茶葉,“我給你泡,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