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一頓後,阿娅拉要去刷馬,晏青棠也跟着去,在旁看着,聽阿娅拉說起刷馬的講究。
馬是一種非常需要保持體表整潔的動物,身上的泥土和汗液如果長久不清理,容易患上皮膚病。
而刷馬也是項技術活,需要一邊刷,一邊仔細觀察馬匹的體表狀況。
刷馬的工具也多種多樣,用按摩刷刷去馬匹毛發中的污垢,在軀幹處打圈,促進馬血液循環。硬毛刷則用于清除掉馬毛上面的灰塵,一般順着馬毛生長方向刷洗。馬的敏感部位則需要用軟毛刷小心清理。
阿娅拉做完這些,才拿着鬃梳打理馬的鬃毛。
遼闊的草原上,隐約傳來哈薩克族男子的歌聲。晏青棠轉過頭去瞧,原來是阿娅拉的哥哥正在唱哈薩克族民歌。
她聽不懂,肅征便給她翻譯,說這首歌叫《可愛的一朵玫瑰花》,也叫《都達爾與瑪利亞》,哈薩克族人民将這首歌傳唱多年。
又介紹說,這是一段美麗而憂傷的愛情故事,一對跨越種族、苦苦相戀的戀人最終沒能在一起。
‖
俄羅斯姑娘瑪利亞姆紮果爾
在她十六十七歲的時候
愛上了哈薩克青年都達爾
曾為你許下諾言
都達爾喲,都達爾
我為你而生
哎,都達爾,你可知道
……
‖
他的嗓音十分清澈嘹亮,舒緩的歌聲在連綿不絕的草原上飄蕩,慢慢穿過遠處層層積雪的雪山,穿過山腳的雲杉,也穿過新生的嫩草尖,落在初開的小野花上。羊群正在吃草,遠處有鳥鳴聲響起,似乎在為他和聲。
至于正在被刷毛的馬兒,則随着歌聲,輕輕擡了下尾巴。
哈薩克族這一馬背上的民族,對馬的感情很深。
刷馬的過程,其實也是主人與馬之間交流感情的過程。這種接觸能讓馬感受到主人的愛護之情,也就随之加深了馬對主人的依戀,算是一種情感上的良性互動。
阿娅拉刷了鬃毛,然後還靈巧地為馬編了小小的鬃毛辮子,馬瞬間變得秀氣了不少。
然後阿娅拉驕傲地介紹起來,這匹是屬于她一個人的馬,她起名為“若紮”,意為玫瑰花。
晏青棠聽了覺得有趣,哈薩克語賦予這些名字某種浪漫,讓她也起了好奇心:“那有什麼适合我的名字嗎?”
阿娅拉看了看肅征,又看看晏青棠,笑着道:“joldas。”
“什麼意思?”晏青棠茫然道。
“同路人,同行的人。”阿娅拉同晏青棠說話,卻朝着肅征眨眨眼,“你們不是一路同行嗎?”
“這樣啊……”晏青棠恍然大悟,但又感覺這個意思并不像一個一般意義上的用于稱呼的名字。
“肅大哥,你叫叫我給青棠姐起的名字。”阿娅拉好像一直沒有停止她的笑。
肅征終于咳了一聲,淡聲向晏青棠解釋:“哈薩克語中的joldas,可譯為一路同行的人,但也可譯為……愛人。”
晏青棠跟着就反應過來,阿娅拉這小姑娘原來是在拿自己和肅征開玩笑。
她頓時心中有些惱火,而阿娅拉則把話說得更明朗:“别生氣,是我看着你們很般配。”
“青棠姐很漂亮,肅大哥很高大,你們都像馬一樣。”阿娅拉真誠地補充道。
阿娅拉瞧着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晏青棠當然沒法怪罪她口無遮攔。
再加上阿娅拉一直誇她漂亮,晏青棠不自覺地就消了氣。
為了賠罪,阿娅拉請兩人騎她的“若紮”,她的馬長得健壯又精神,線條流暢,一看就是好馬。
肅征先上馬,卷起了袖子,手臂肌肉明顯,他縱馬奔去,身姿矯健,在馬背上顯得輕松潇灑,耳邊春風飒飒,馬兒長長的鬃毛在風中飛舞,好一副春風得意馬蹄疾。
試了一圈下來,肅征返回,在晏青棠與阿娅拉面前勒停了馬,一躍而下。
“她性格很好的,騎着很安全。”阿娅拉對這匹馬很放心,向晏青棠介紹道,“夏天時牽去給遊客騎過。”
但晏青棠的注意力卻在被“若紮”旁邊的一匹白馬所吸引。這匹馬長得實在太漂亮了,純白色的鬃毛根根分明,像是順滑的長發,眼睛很大,眼睫毛纖長無比,看着眼神很溫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