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擠壓到過濾,再到手記,她做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已經經過千萬次捶練一樣了然于胸,熟練到微安想着即使是閉上眼睛去盲操也不會産生人惡化的偏差。
藥汁加了些東西後再次捶打,過濾,之後又加入,
反複兩三次之後,就變成了一塊黑乎乎的類膏狀,
妙語将東西抹在被裁剪成了條狀的布條上,然後被卷起成一個小卷,被塞進了傷處。
做完這些後,妙語又洗了洗手,掏出了一卷帶着兩根系帶的布卷,
布卷展開,裡頭整整排列着大大小小的小銀針,
這些銀針下細上粗,尾端還有幾道螺旋紋。
這讓微安想到了曾經小隊裡的一名成員,
那個人的武器也是針,隻不過那跟針要比妙語現在所用的這些長上很多,使用更是簡單,隻需手腕翻轉,那根銀針就立刻變成殺人武器。
殺/戮看的多了,這還是微安第一次看見用這種東西來治病的。
妙語一手在賀恒之的皮膚上來回比劃着,看準時機,一把紮了進去,還連帶地扭了兩下,之後連着四五針,沒一會兒,賀恒之身體的幾處地方全都被銀針占據。
賀恒之臉色痛苦,全身都被汗水浸/濕,就像是剛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人一樣,那原本那瘀了一片的脖頸,在銀針的作用下竟然紅得發黑。
視線随之下移,被磋磨的地方更是紅腫地厲害,雖然不像脖子一樣發紫,但也看着很是心疼。
妙語伸了個懶腰,同時拍了拍微安肩膀,語重心長:“喏,好了,半個時辰後我再來取下,這半個時辰看着他不要亂動啊,不然到時候經脈逆轉,那可是小命不保。”
說完,人就打着哈欠施施然離開了,
留下了微安和繼續昏睡過去的賀恒之。
微安靠近男人,體内的淨化之心的運轉速率卻沒有任何的變換,
再加上對方比剛才失去呼吸時還要蒼白兩三分的臉色,
她就更加不确定了。
真的有在變好嗎?
她該不會被騙了吧?
微安狐疑,畢竟異能池幹涸的時間太久了,她也不知道對方究竟狀況如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拉住了賀恒之的手,
雖然身體冒了很多的汗,可兩隻手卻是冰涼一片,即使是手心相貼,那麼近的距離,體内的淨化之心的轉速還是停滞不前,
微安心頭冒出了一些不好的念頭,她握着這隻冰涼的手,并且用它抵在額頭,心随着一點點地往下沉。
如果男人真的救不回來,按照如今異能池的衰敗速度,她或許都帶不回去他的屍體就會陷入沉睡,
或許在昏過去之前,她還來得及給自己打上最後一針異能保護液。
就在絕望快要戰勝希望之時,
忽然之間,手心之中傳來一陣微動。
微安攤開掌心,發現她手裡的這隻手竟然微微蜷縮,指腹勾着她的,像是在虛虛地握住。
“賀恒之?”
微安一臉不可置信地朝右邊看去,隻見,簡陋地草席上躺着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正虔誠地注視着她,
這眼神,微安從未在其他人臉上看到過,
就像是聯盟祈聖殿中那一汪憑空生出來的清水,
眼波流轉間,猶如清水在盛放它的金器裡緩緩流動。
天氣好的時候,玻璃琺琅花窗頂上投射下來的一道道日光打在那裡。
宛如砌上了一層聖潔的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