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蘭芝先早于蘭母起了床,利落的收拾完了屋子,就跑去竈房裡,做飯去了。
竈屋裡。
蘭芝掀開壇子,裡邊是蘭母一個月前釀的鹹菜,用無水無油的竹筷撈出來一小碗,放清水淘洗幹淨,再熱一些豬油烹在上邊,放幾顆茱萸進來,攪拌攪拌,鹹香撲鼻。
拾一堆柴火,起鍋燒竈,随手抓把昨天從米店裡買的雜糧米,過了水,把飄起來的麸撿出來,米放進鍋裡準備煮稀米粥。
菜園子裡前日被打壞的瓜苗,幾株已經結了瓜,還僥幸沒被打爛,摘下來,用刀拍碎了切小塊,鹽吧,蔥,蒜,自家釀的醬,一起放進裡邊。
過了一炷香,蘭母也起來了。
剛穿戴好衣服,就聽見蘭芝喊她吃飯。
擺好了飯的蘭芝,邊給蘭母遞筷子邊說:“娘,我待會兒就要去賀府上工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小心些,治腿的藥我也給你又買了些回來,就放在你屋裡的櫃子上。”
“還有,若那個劉秉義再來咱家鬧,你先别和他起沖突,在咱村裡叫個人去賀府找我,我有辦法治他。”
蘭母瞧着眼前把所有事兒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蘭芝,有些欣慰。
自從丈夫去世後,自己一個婦人拉扯着孩子,索性蘭芝也争氣,平日裡從沒讓她操過心,十六歲本該在别的家裡都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現如今,連個夫婿的影子都不見。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這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怎麼就是沒人來家裡提親呢,哦,那個昨日來的惡棍除過,就他那樣,給我女兒提鞋都不配。
現下,去别人家府裡做活計了,雖說是貼身丫鬟,照顧人家家裡的公子,可若是主母看重的話,還是有機會做女先生的。
蘭母倒是對自己女兒很是自信。
“行了,你别操心我的事兒,隻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到了賀府,認真做好你自己的活計,争取咱當上個女先生。”
蘭母喝着稀粥,一臉欣慰的對蘭芝說。
坐在一旁的蘭芝,聽了這話,也想起賀府裡那兩個,讓賀夫人頭疼的孩子。
“知道了,娘。”
蘭芝看着蘭母,似乎已經在為自己當上女先生高興上了,便也不再說話。
兩個人吃完了飯,蘭芝洗涮完了鍋碗瓢盆,就從家裡,拿了二十個雞蛋,朝蘭村長家去了。
……
“村長,村長”剛走到村長家門口,就聽見蘭芝口中傳出一陣喊聲。
“哎,來了,來了。”
抱着孫子的村長媳婦,走出來給開了門。
“是蘭芝呀,來,來,快進來。”
說着,蘭芝就随村長媳婦進了院裡。
“嬸子,給你們送些雞蛋,昨天麻煩村長來我家跑一趟了。”
蘭芝拎着雞蛋,站在蘭村長媳婦面前,彎起嘴角,不好意思的說。
懷裡的小孩兒聽見雞蛋,也笑着開口,小手揮舞着,說:“雞蛋,嘿嘿,奶奶,雞蛋。”
村長媳婦,不好意思的推讓。
“嗨,拿什麼雞蛋呀,這都是你蘭叔應該做的,這有什麼好見外的。”
邊說邊用另一隻手,拉着蘭芝進門,給蘭芝引到了堂屋。
“快出來,蘭元義,蘭芝來咱家了。”
蘭村長媳婦熱情的招呼蘭芝坐下,向屋裡的蘭村長吼道。
剛下床穿了鞋子的村長,聽見自己媳婦的聲音,慢悠悠的出來了。
“呦,蘭芝來了,怎麼樣,今兒劉秉義沒來找你麻煩吧。”
蘭村長坐下,給自己與蘭芝倒了一杯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沒來,想來以被昨日那陣仗吓怕了,以後都不會來了吧。”
想起昨日那哭的凄慘,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劉秉義,蘭芝笑着對蘭村長說。
倒也不怪劉秉義哭的那樣慘,三十畝魚塘,就這樣白白給了蘭芝,且還讓人抓住了故意謀害的罪,村裡的人都是證人,到時候上公堂對證,可是要活活挨八十闆子的,就劉秉義那個酒肉飯袋,這八十闆子要是真打了下來,不脫他半條命才怪呢。
如今可以拿錢消災,那已經是很不錯了。
昨日參與了此事的蘭村長,也同蘭芝一樣,想起了昨日那可惡的劉秉義,開口說。
“蘭芝啊,如今此時已經解決,你這以後怎麼打算。”
從小看着蘭芝長大的蘭村長,也擔憂的問了一嘴蘭芝的将來,總不能一直待在家吧。
“村長,我已在賀府找好了活計,等會兒回了家,我就要去賀府了。”
“好,好,賀府好,去了那,起碼不愁吃穿了。”
蘭村長聽見蘭芝有了打算,很是為她高興,蘭芝母女倆,是個苦命的,蘭父在蘭芝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平日裡,要不是自己幫趁着,那母女倆還不知道要怎樣呢,如今,蘭芝有了去處也好,雖說比不得别人,但起碼能養活得起自己。
蘭芝給村長到了謝,就回了家去,收拾了家當,坐着牛車去了賀府。
而蘭村長聽自己老婆說,剛剛蘭芝來帶了雞蛋的事兒,有些生氣。
“哎,你這,你這收什麼東西呀,不知道她們娘倆苦呀,這雞蛋還不知道是攢了多久的呢。”
“我也推卻了呀,可蘭芝不行啊。”
“要不,我明日給蘭芝她娘再送些菜,我昨日瞧見那菜園子裡都讓劉秉義那狗崽子糟蹋了。”
“行,行,那你記得啊。”
有些生氣自己媳婦收了蘭芝東西的村長,氣呼呼的給老婆甩了臉子,背起鋤頭,準備一個人下地去了。
已經走遠了的蘭芝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二十個雞蛋,還讓村長家有些犯難了。
另一邊,賀府裡。
賀雲山已經知道蘭芝從今天起,就要做他和賀雲樂的貼身丫鬟,不但要管着他們的起居,還要向母親報備自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