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仁聽了這,心裡有些不服氣,“哼,原來就是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學院,看來,真是來錯地方了。”
那幼稚的臉上,已經能十分表現出不屑的樣子了。
蘭芝朝他看了看,揚聲問道:“那你說,你們該學些什麼?”
“你這都不知道?”
“我們不該學些四書五經,君子六藝嘛,誰要來跟你學這什麼勞什子烏七八糟的東西。”
“我将來可是要去科考做官的,認識這些東西做什麼,難不成,我還要和那些鄉下人一塊種地鋤地嘛?”
胡建仁一口氣說完這,到底是年紀小,雖說話裡話外都是在反駁蘭芝,可聲音确是越來越小了。
女工們不敢吭聲,邊上圍着的一群娃娃們也都怯了膽子,年紀小些的聽不懂,年紀稍大的則是不敢吭聲,院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連那邊上樹梢上時不時叫兩聲的鳥兒都沒了聲,就在這時,林平之提着他的藥箱進來了。
他進來掃視了一圈這些個小蘿蔔頭,走到蘭芝身邊站定,隻是眼睛确是盯着胡建仁的,說“哦,那你是說,為官者隻要學會書本上的知識就可以了?”
“當然了,以後我做了官,這些小事兒肯定用不着我操心。”見着了林平之,胡建仁沒了剛剛的樣子,隻是還帶了了些不服氣。
“可若是做個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官,百姓又能否信服?若是你将來做了縣令,隻想要呆在那方寸之地,守着你的縣令府嘛?”
“你可知咱們蘭陽縣的縣令,每日隻歇三個時辰,早上處理公務,下午便去各個莊子,鄉下轉轉,他為的是什麼?為什麼咱們今年蘭陽縣的桃子運到了府城,為什麼今年這麼多人來咱們這桃花節?”
“民以食為天,若是你連這都不夠熟識,那四書五經,你能夠啃得下嗎?”
林平之因着他們年紀小,也隻能舉了他們最耳熟能詳的例子,來讓他們好好想想,這當官是要如何當的。
能聽懂的幾個孩子都默默不語,畢竟他們确實看見縣令不是戌時,就是酉時才帶着人風塵仆仆從外邊回來。
那座下的馬兒都累的張着嘴在那不停呼着氣兒。
蘭芝瞧着院中的孩子大都似懂非懂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林平之,頓時有些好笑。
随及她拍了拍手,“好了,好了。”
“剛剛林大夫說的話可要好要記牢了,現在啊,咱們該開飯了。”
蘭芝話音剛落,小孩兒們一陣歡呼,一個個都像個亂竄的潑猴兒,女工們生怕他們磕着碰着,一人領着五六個孩子去了飯堂。
林平之也厚着臉皮跟着蘭芝來到了飯堂。
倒不是饞這口飯,主要是這幾日醫館忙的根本抽不開身,雖說是住在一塊,可連個碰面的機會都沒有,這不,湊着今兒給孩子們檢查的日子,來的早了點兒,還能一塊兒吃個飯。
要不說怎麼有近二十來個孩子來這兒呢,還不是仗着這福德院的夥食是那湘福樓供應的,一日一餐,每月一兩銀子。
當然,這肯定不是人人如此,像那些村裡來的幾個稍大的孩子們,每月一兩的夥食費就免了,不過,還是要靠休息日做工來換取的,畢竟,天下哪兒有免費的飯吃。
蘭芝引着人到了飯堂。
長條桌一共七張,一個桌子約摸能坐個四五人,桌上的東西都讓湘福樓來的夥計給擺好了。
“蘭掌櫃,那我就先走了。”
小二甩了甩手上拿着的布子,就一步邁作兩步地走了出去。
裡邊的小孩兒都一個個随着女工們掀開的那些菜肴,一聲一聲高興着。
隻見每人位置前都擺了一個用米飯做的小狗,豆子點綴的大眼睛,還有那胡蔔切的小粉鼻子,看的小孩兒們都寶貝的盯着飯,生怕不小心破壞了。
其他的幾個小碗也都趁着熱氣兒掀開了,有胡蔔玉米肉排湯,蝦皮炒冬瓜,菇子炒青菜,蛋羹……
桌上滿滿四菜一湯。
全都是那湘福樓做的極好的幾盤菜,就是那些挑食兒的嘗了那幾道,也難以放下筷子。
就說那胡蔔玉米肉排湯,裡邊的胡蔔和玉米,必須要是汁水鮮嫩,嘗起來口齒清甜的煨起湯來才好,還有那肉排,也必須是肥四分,瘦六分炖起來才好入味。
這菇子炒青菜也頗有講究。
那青菜必須是将洗淨的菜心燙熟,之後擺好盤待用,将改好花刀的菇子,先熱油烹出香味,在下蔥姜沫子入味,最後倒入由賀掌櫃從南邊帶來的秘制醬膏放入其中煮至湯汁濃稠,起鍋撈出倒入青菜中。
雖都是些家常小菜,可耐不住每種菜的火候把握的恰到好處,又極大的保留了它的營養,讓每一位來湘福樓的客人走的時候,都還能再想着下回來該怎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