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裡。
二皇子和三公主正頭挨頭的交流着,好奇看一束新發出來的石榴花枝,石榴花樹層層疊疊被火紅的花朵覆蓋,然而底下卻伸出了一支黃色的花枝。兩個孩子正是見什麼都好奇的時候,立刻被這支不尋常的花吸引住了,湊過來認真探讨這支石榴花變色的原因。
“我知道!”
二皇子自信推斷。“肯定是花房的人染色了,要不然怎麼可能就它一支黃色?”
“不可能吧?”
三公主立刻反駁,擡手指着上面的火紅石榴花,“就算染色,也該上面這些紅色的染,為什麼要給這一支染?它又不起眼。”
“誰說它不起眼?”
二皇子噌一下站起來,擡手喚來随行的宮人,“小德子,你說,是這片紅花起眼,還是這一束黃的起眼?”
“奴婢、奴婢覺得……”
名為小德子的宮人幾步上前,聽到這個死亡問題立刻為難起來,頂着皇子公主的注視,遲疑不敢開口。
“怎麼,話都不會說了?”二皇子不悅。
“行了,我們說話,你為難他做什麼?”三公主朝他翻了個白眼。
“好,你最善良,好人都讓你做了。”
二皇子也翻了個白眼,不想和她說話了,敷衍一句轉身就準備離開,臨走前還手欠的一把将那黃色的花枝一把扯下。
嘩啦一聲,嫩黃的花瓣散落一地。
“哎呀!”
三公主驚呼一聲,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幹什麼!”
“幹嘛,拽一把花也礙着你了?”
“你拽别的花我不管,拽它做什麼,我還沒看夠呢!”
“誰管你看沒看夠。”
“你賠我的花!”
“給你!”
二皇子擡手一揚,破碎的花瓣飄飄蕩蕩,撒在了三公主的頭上,三公主急忙捂着頭躲閃,又跳起來去打他。兩個孩子一追一逃,繞着花叢打了起來。
玉妃、謹妃和芳嫔站在不遠處,笑看兩個孩子的打鬧,對兩人的口角紛争不放心上,随口說着互相吹捧的場面話。
主要是玉妃和芳嫔在說,謹妃靜靜站在一邊賞花,偶爾将視線落在追逐打鬧的孩子身上。
“三公主真是活潑可愛,芳嫔妹妹将公主教養得極好。”
“聽說二皇子昨日的課業又被先生誇獎了,二皇子這樣聰明伶俐,玉妃姐姐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哪裡哪裡,妹妹才是有福之人,三公主一看就是孝順的。”
“啊!”
“怎麼了?”聊到一半,忽然聽見一聲驚呼,然後周圍的宮人們全圍了上去。兩位母親頓時着急起來,一邊張望詢問一邊快步過去。
“到底怎麼了?”
“似乎是二皇子撞到了人。”站在一邊的謹妃倒是看清了全過程,出言解釋道,跟着她們一同走過去。
“撞到了人?”兩人一齊疑惑。
“這片花叢哪來的人。”
玉妃皺了皺眉,隻以為是哪裡不長眼的宮人沖撞了兒子,懷着怒氣上前。然而湊近一看,地上坐着的卻是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四五歲年紀,衣衫陳舊,短了一截的衣袖向上折起,露出裡面開了線的裡衣和細瘦的手腕。女孩小小一隻坐在原地,捂着摔倒擦傷的手臂,滿眼淚花,要哭不哭看着他們,模樣可憐極了。
“你誰啊?”
二皇子拍拍衣服,率先開口,摸了摸自己被撞到的肋骨,看着婉月狼狽的模樣,語氣十分不悅,“你站在這兒幹嘛?”
“我……”
婉月被他兇得有些不知所措,畏怯看了他一眼,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圍。玉妃身邊的宮女見狀,向前主動扶起了她,遲疑問道,“您是四公主?”
“嗯。”看着漂亮的宮女姐姐,婉月放松下來,乖巧點頭。
“奴婢蘭煙,公主您傷到哪裡了?奴婢幫您看看可好?”蘭煙柔聲問着,動作輕柔擡起她的手臂。
“謝謝蘭煙姐姐。”婉月軟軟應了一聲,站着不動,任由宮女查看她的傷口。
四公主?
衆人聞言一愣,各自從模糊的記憶裡提煉出相關信息,推算一下年紀,發現眼前的小姑娘還真對得上。
但是吧。
看着婉月雜亂枯黃的頭發,蒼白消瘦的小臉,身上的破舊不合身的衣裙,衆人心情十分複雜。宮裡的小宮女都比她看着體面,哪有公主的半分模樣呢?
虧蘭煙這麼快就把人認出來。
“你是四妹妹?”二皇子就難以置信,湊過來上下打量她,“你為啥穿成這樣啊,我們都認不出來……哎你打我幹嘛?”
三公主反手抽了他一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就再不理會,俯身替婉月理了理淩亂的發絲,笑着詢問:“四妹妹是來找我們玩的嗎?”
“嗯……”
忽然被姐姐近距離接觸,婉月顯得有些羞澀,紅着小臉怯怯看她,聲音低弱:“婉月可以和姐姐一起玩嗎?”
啊!三公主眼睛一亮。
好可愛!
開局點的魅力屬性此刻發揮了作用,被長期苛待的小女孩瘦瘦小小,面色蒼白,但并未消減遺傳的美貌,五官十分精緻,消瘦的小臉襯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格外大,像隻可可愛愛的芭比娃娃,此時害羞軟綿的模樣瞬間擊穿了三公主的萌點。
“當然可以了!”
她毫不猶豫地牽住了婉月的手,“你叫婉月嗎?走,姐姐帶你去玩!”
旁邊的二皇子:……?
他沒搞懂,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最終還是玉妃攔下了兩個小姑娘,和謹妃芳嫔商議了一番,帶她們去了謹妃宮裡稍坐。謹妃所住的永壽宮離這裡不遠,走過去十分方便,然後玉妃又命人去請太醫,給婉月看看手臂的擦傷處。
三公主牽着婉月,一路上再沒理會過二皇子,隻顧和妹妹說話,和她說禦花園裡的花,說今天玩的東西,婉月看起來十分内向,很少出聲,隻眨着眼睛認真聽姐姐說,目光時不時順着她的手指看向一旁的花叢,眼睛亮亮的,乖乖跟着往前走。
大人們沒有參與小姑娘的聊天,隻在一旁聽着。到了永壽宮,太醫給婉月處理了傷處,又把了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