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英中學春季時會固定舉辦一場以班級為單位的籃球賽,這是上半年僅次于春季運動會熱鬧的比賽,很多男生會積極報名參加,女生們便會在場外給自己班級的參賽選手呐喊加油。
今年的比賽時間就定在一周後,月妍班裡,阮航是第一個舉高手要報名的。
阮航是典型的運動少年,各種球類運動都會一點,什麼比賽都樂意積極報名,也是很拉風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他報上名後,心滿意足地接受班裡女生投來的熱烈視線,一扭頭和黃婷道:“記得來給我加油啊!”
黃婷給他比劃了一個“妥妥的”手勢。
月妍戳戳身旁的文軒,“班長,你會打球嗎?”
文軒笑笑,“那真不會,我運動天賦無限趨近于零。”
“這樣啊。”月妍略感意外,她瞧着班裡提到籃球賽,大家都興緻勃勃的模樣,還以為這裡的學生都那麼喜歡打球呢。
大約看出月妍所想,文軒說:“大家隻是喜歡熱鬧的氛圍。高中課業緊,有活動能看,就能好好放松。”
“哦——”月妍理解,來了這幾日,她的确感覺人族的學習環境很緊張很壓抑。
阮航課餘時間開始和班裡同報名的同學一起訓練了,一幫男生下課鈴一響就往操場上沖,就為了能搶占一個籃筐練習投球。
距離比賽還有兩天的時候,阮航這個大主将發生了意外狀況。他歡歡喜喜地抱着球跑下樓,卻是煞白着臉被班裡同學背回來的。
黃婷吓了一跳,阮航被放到座位上,她視線下移便看到了阮航紅腫的跟饅頭一樣大的腳踝。
“怎麼回事啊?”黃婷驚道。
把阮航背回來的同班同學,叫唐笙的,他沒好氣地說:“剛和四班那幾個起了點沖突,争最後一個空着的籃球框。”
月妍聽見“四班”,眉頭微微一擰,回頭看去。
“那幫家夥不講道理,明明是我們先一步到的,他們非得要争。我們駁了幾句,情緒上頭之後互相推搡了幾把,然後小航被他們推倒了。”
阮航呲牙咧嘴的,擺擺手道:“算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何況我們也動手了。”
“還不是故意的呢?他們班那幾個去年就沒打赢我們,我看他們剛才就是成心找茬兒!尤其是那個嚴照,那就不是個好物……要不是他推你一下,你能扭傷腳?”
唐笙氣得直跺腳,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立刻沖去四班打架,但被周圍一圈人拉住了。
說起這事,阮航也面露疑惑,“那小子是推了我一下,但說實在的,就憑我這身手,不至于摔得這麼慘烈啊……”
阮航回憶着當時的場景,與其說他是被推得重心不穩,摔倒了才扭了腳,不如說他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照着腳踝猛錘一下,差點給他骨頭都挫折了。
文軒半轉着身,皺着眉頭看着課桌下面阮航的傷處,“去過醫務室了嗎?”
“去過了,噴了藥,校醫說讓養着,沒什麼大礙。”
唐笙歎了口氣,“幸好沒骨折,好好養着吧。隻是,過兩天的比賽,我們的主将沒有了……”
阮航聳聳肩,笑了一聲道:“咱們不還有替補嗎?人數夠就上場就行。再說了,我退下來,正好給大家機會好好露露臉,每我上場獨占風頭,我也很寂寞的。”
唐笙:“……”
他這話說得欠揍,但大家都知道,阮航這是安慰他們呢。
上課鈴響,圍了阮航一圈的同學們各自回到了座位,教室裡氣氛壓抑,連班任吳怡君進門時都瞬間察覺到不對勁了。
得知事情經過,吳怡君囑咐阮航好好休息,又勸慰班裡同學别灰心,該訓練就練他們的,盡力就好,别太在意比賽結果。
吳怡君也替阮航遺憾,這是他們班級最後一次參加校内的籃球比賽了,等上了高三,學校就會讓他們專注學習,少參與這類競技運動,就是怕出現如阮航這般受傷的情況,更耽誤日常學習。
阮航嘻嘻哈哈的,面上全不在意,等課程開始,大家的注意力被班任羅列在黑闆上的數學公式吸引走,阮航坐在教室末尾,在大家留意不到的地方,獨自露出了黯淡的眼神。
一旁的黃婷擔心地瞥向他,伸手拍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阮航轉頭沖她笑笑,笑意怎麼看都顯得勉強。
這堂課,一向嚴謹認真的文軒都有些聽不進去,手中的筆寫寫停停的,公式驗算都頻頻出錯。文軒最後自暴自棄地将筆往卷子紙上一拍,不寫了。
午飯時間,黃婷說要去校外的藥店買雲南白藥的噴霧給阮航,文軒便主動說要去食堂将幾人的午餐打包回來。
月妍:“我叫月星和月焓跟你一起去。”
“你呢?”文軒問道。
“我啊……”月妍神秘兮兮地沖他笑了一下,“我留下來給人看病。”
文軒微微一怔,“看病?你……”
“噓。”月妍将食指豎在唇邊,“班長,去買飯吧。”
文軒心有疑惑地去食堂了,教室裡一時走沒了人。
月妍将前後門關上,站在阮航的桌前,“推你的人,叫嚴照?”
“是啊,你認識?”
“不認識。”月妍冷笑,“但是,聽名字就不像個好人。”
阮航意外地挑了下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月妍這麼直接地表露出對什麼人的厭惡,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月妍蹲下,“來,我看看。”
阮航艱難地将椅子後移,提起褲腿把越來越腫的腳踝露了出來。
果然——月妍心中有數,她在阮航的傷處察覺到了一絲還沒有散盡的魔力,那個嚴照就是延日族的族人,是他用魔力攻擊了阮航,還僞裝成是磕碰間釀成的意外。
月妍皺皺眉,延日族的族人,果然下作。為着一個校内的比賽,為着年輕人之間的幾句拌嘴,就能對普通的人族動手。
唐笙說得對,這人果真不是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