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桌上,月澤看着埋頭吃飯的月妍,“聽說你這兩日在學校裡得了個新名頭啊,神醫?”
月妍笑了一聲,“怎麼,你覺着名不副實?”
“你在學校裡使用魔力了?”
“嗯。”月妍放下碗筷,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水,“救人,又不是害人,這你也管?”
月澤皺皺眉道:“阿妍,你造了如此大的聲勢,會引人懷疑的。”
“懷疑什麼?懷疑我身負魔力?”月妍不以為意地笑笑,“這話即便說給普通人族聽,他們會信嗎?我說我用家族秘術治療阮航,大家都當玩笑聽了,除了好奇打聽了幾句,誰也沒有多揣測什麼。”
月妍淡淡地看着他,“所以,哥哥,你擔心什麼?”
月澤繃着神情,“你救你那位同學,就是為了吸引校内延日族的注意吧?你今日就将人引來了,引得對方先對你出了手,不是嗎?你是打算以此為由,名正言順地反擊延日族吧?”
“是。”月妍相當坦率地承認了,“父親總覺得我們一族有愧于延日族,所以甯願龜縮在深山之中避其鋒芒,哪怕被打上門來損兵折将也不反擊。”
“老生常談了,是吧?”月妍向後靠在椅背上,交疊着雙腿,目光懶散地望向天花闆,“從前損失的是普通族人,他不在乎也不管,可我畢竟是他的女兒,是夜影族幾十年來魔力天賦最強的一個,延日族對我出手了,他還不管?”
“你們說是不是?”月妍眼神掃向同桌垂頭裝聾作啞的四個随侍。
四人被問了這麼一句,腦袋垂得更低了。
月澤擰眉,“父親他不是……”
“他不管也沒關系。”月妍打斷他,繼續說道:“我不需要他的幫助,也不需要族中的人手支援,隻要他别阻撓我就行。”
“阿妍!”月澤提了提音量,“你别逼父親。”
“我逼他什麼了?”月妍覺得可笑,“我作為族長嫡系一脈,保護族人做錯了?還是我希望族人能夠不必再困守于深山之中,讓大家能夠回歸正常生活環境的想法錯了?”
月妍又問邊上一聲不吭的那四個,“你們說,我錯哪兒了?”
四人對對眼神,各個惶恐,快把腦袋插桌子底下去了。
“阿妍……”月澤臉上浮現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瞧着相當糾結。
“你要真有什麼難言之隐就說,我又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月妍幽幽說道。
月澤擱在膝上、隐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顫抖着。他閉了閉眼,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月妍眸中隐隐流露出失望,她看着月澤站起身,和以往一樣,被她追問也一聲不吭,隻想着要離開。
“哥哥。”她緊随其後站起身,聲音不大,但清晰而堅決,“你是長子,魔力也不弱,一直穩重堅韌,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你争下一任族長之位。”
月澤的腳步一頓,聽見她又說:“但是,你現在與父親一樣,不将族人的利益放在首位,眼見着他們受異族的逼迫,苦不堪言,卻毫無作為……現在的你,要如何承接族長之位?”
“小姐!”月輝與月隐倒吸一口氣,覺得她這話說得太過了,他們為少爺抱不平。
“閉嘴。”月妍涼冰冰地瞥他們一眼,“剛才默不作聲,現在插什麼話?”
月澤背對着她沒有轉身,背影僵硬異常,他雙手垂在身側,捏成拳輕輕抖着。
“你說得對。”月澤輕輕道,“說得對。”
他出了這個屋的門,直接進了對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這一晚都沒有再出來。
再上學的時候,陽光明媚的大課間,同學們都出校樓活動了,月妍獨自一人在水房被堵了。
十幾個延日族,高一高二的都有,月妍還對不上他們的臉,但她認得為首帶隊的那個。
“嚴照,是吧?”月妍看着隊尾的人将水房的門關死,把控得很嚴密,生怕她跑了的模樣,不由就是一笑。
“算你有眼力。”嚴照擡着下巴趾高氣昂的,“就是你吧,夜影族的,你膽敢跑到我們的地盤上,還挑釁我們家小姐,活得不耐煩了?”
月妍笑笑,她一邊輕輕甩着自己半幹不濕的手,一邊向着窗戶的方向退了退,背身倚在窗台邊緣,淺笑着望向對面這十幾号人,“是又如何?”
“不知死活!”被挑釁地瞬間火了的嚴照惡狠狠說道。
“不過我說你們守門的防禦不行啊。”月妍忽略他暴怒的一副模樣,瞥向隊尾抵着門的那幾個,“靠人力把守,怎麼守得住啊?”
她擡擡手,明亮的水房内閃過一道柔和的銀光,光芒瞬間蔓延開來,将門窗完全封死,把在場人都困在了區域的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