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确實在這十幾日間鬧得亂了套,不過不是因為夜落櫻,而是那些突然有了神明之子的族長們為着預言鬧得天翻地覆。
夜落櫻高估他們了,所謂當局者迷,他們吵嚷了好幾天,還是非要執着于叫五個其一的人去送死。
巫明這個最早提出要祭出一位神明的巫明族長,現在反被自己當初的不留餘地坑害得不輕。
先前被夜落櫻提醒,其餘四神明的長輩這些日子都在針對巫明發難。
他們拿夜落櫻的原話刺激巫明,非得逼死巫暄不可。
巫明自然不肯答應,那副急吼吼的表情與他先前從容的姿态大相徑庭。
夜落櫻一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她無可奈何地望了望梁海默,對方以同樣無奈的眼神望了回來。
“他們是不是真的腦子有病啊?”夜落櫻道。
“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管,先不摻和,好不容易我身上的火才滅了。”
梁海默清楚,她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真鬧出了什麼事,她肯定還是會插手的。
到那時,難保她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再次兵行險招。
梁海默暗歎一聲,他真該抓緊了……
經過學院,夜落櫻叫他先回去,自己再走兩步就回宮殿了。
正要分别之時,她餘光瞟到學院裡有個小姑娘遙遙站在那兒,像是在等梁海默。
“那是希汐?”夜落櫻朝着那個方向揚了揚下巴。
梁海默微微一皺眉,點頭道:“是。”
“她在等你,你是不是也沒有提前打招呼就跟我走了?”
梁海默:“的确……你先回去吧。”
“别啊,都碰見了,叫她過來,我跟她說說話。”夜落櫻笑呵呵的,态度卻很堅定,逼得梁海默沒辦法,隻好朝着希汐招了招手,叫她過來。
希汐站到夜落櫻面前,面無表情,态度還算恭謹,規規矩矩給她行了個禮。
“久聞大名了。”夜落櫻打量此人,同時默默瞄了一眼方才就顯得有些緊張的梁海默。
希汐似乎很意外,“公主何時聽說有我這麼個人了?”
“梁海默沒與你提過嗎?我曾特意向他問起你的事情。”
希汐瞥了眼梁海默,眼珠輕輕轉了轉,“公主打聽我什麼?”
“我曾打聽你的身份,聽說你是野靈出身,我想知道你的原身是什麼。”
希汐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他必然可以回答清楚的。”
“所以你真的是魚類野靈?”夜落櫻神色微動。
一旁的梁海默說:“你這懷疑的語氣……我還不至于連老朋友的原身為何物都搞不清楚吧?”
“你能否搞清楚不重要。”夜落櫻笑道,盯着希汐的眼睛半分都沒錯開,“重要的是,她得知道自己是誰。”
梁海默的臉突然就蒼白了許多。
點到為止,夜落櫻沒再多說什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個神色不自然的家夥,笑着聳了聳肩。
她從梁海默手上接過了她買給大家的禮物,告辭離去了。
夜落櫻走了,希汐疑惑地盯了那人背影良久,又轉臉看向梁海默,“她什麼意思?”
梁海默額角沁出汗水,心有餘悸道:“她太敏銳了,她意識到了……”
“什麼?”
梁海默正色,“希汐,還記得我對你的恩情嗎?你身為野靈,化形之時天時地利人和卻一樣都未占到,險些功破。”
“是你出手援助,供以我靈力,助我成功化形。”希汐接了下去,“我自然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希汐……待到我有求于你時,你可會盡力幫我?”
“自然。”
“哪怕會連累你有性命之憂?”
希汐一愣,遲疑了一瞬,問:“你想要做什麼?”
梁海默卻不肯再多透露,希汐頓了頓,說:“你救我一命,我必還你一命,你放心。”
這話說完,她看着眼前之人,望進他的眼底,卻隻見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透。
夜落櫻回到宮殿時,聽聞了消息的夜落楓幾乎立刻沖到了她面前,二話不說就是一通數落。
數落聲經久不停,直将她說煩了。
“哥,你發什麼邪火?”
“邪火?因為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夜落楓氣得臉都漲紅了,“你現在跟神明之事無關了,你想出去玩可以,可是你得打聲招呼啊!你這些日子不聲不響地到底跑哪兒去了?”
“人界。”她輕飄飄道。
“你說什麼?人界?你怎麼去的?幹什麼去了?”夜落楓連環追問,搞得她頭疼無比。
“哥哥,别問了……我好累,我能去休息嗎?”夜落櫻一股腦把禮物袋子塞到了他手裡,“幫我拿上樓。”
夜落楓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看她那一副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料定也問不出什麼了。
他無奈至極,狠狠歎了口氣,認命地拎了東西和她一起上樓。
夜落櫻回房沐浴更衣,泡在浴桶中閉目養神。
惬意,太惬意了。
她早該享受到這般生活,花族鼎盛,強于其他種族,她本就是異世最尊貴的公主,可惜她自苦了那麼多年。
然而這份惬意卻偏偏被人打斷了,岚凱正在外面狂敲門。
從來沒見過岚凱這麼沉不住氣,如此失了禮數。
不過夜落櫻本沒有當回事,還以為他是驟然聽聞自己回來的消息,也趕着來數落她一通呢。
夜落櫻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給他開門的時候頭發還滴着水。
“我真的挺累的,岚凱。”夜落櫻有氣無力地說道,轉頭就往床上躺。“你要是沒什麼緊要的事情,别怪我罵你一通出氣。畢竟我才剛被我哥哥罵完。”
岚凱沒顧及她這些話,很着急地說:“公主,關于五神的決斷出來了。”
“什麼決斷?”
“巫明族長提出來一個所謂公平的法子,抽簽,現在指定雲晗王子去……完成任務。”
“……”夜落櫻的頭腦空白了一瞬,好半天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