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舞憋悶着氣，看着眼前那張笑臉，到底是沒再說什麼。她伸手将楊玉凝從地上拉起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楊玉凝得了便宜也不賣乖了，她望了望不遠處焦灼的戰局，赤瑾的隊員已經沖進白绯的總部之中，下方爆炸聲接連不斷，聲勢震耳欲聾，回蕩在山林之間。
她看着越發暗沉下去的天色，心想着再過不久應當就能拿下白绯總部了。
苟利滿臉灰撲撲的跑到她面前，興高采烈道：“楊隊長，拿下了！”
她總算是徹底安心，由苟利引着，路過還被凍在冰面上的大批白绯隊員身邊，站到通往基地内部的樓梯前，探頭向下望了望。
下方深不見底，寬闊異常，隐約可以見到火光。
楊玉凝順着樓梯慢慢走了下去，一直下到底部，赤瑾的人分别站在兩端把守，他們将白绯的人壓制在一處，等候隊長發落。
孟靜彤也站在一邊，撣了撣身上的塵埃之後，就冷眼看着楊玉凝接下來的決斷。
不料，楊玉凝忽然扭轉視線向她看了過來。也不知怎的，孟靜彤被那雙冷漠的眼睛盯了片刻，渾身泛起惡寒。
“靜彤，過來。”楊玉凝嘴角上揚，笑眯眯的招呼她道。
孟靜彤不明所以，走到她身邊，聽到她接下來的話。
“你覺得這些被俘的白绯人員該怎麼處理好呢？”
“啊？”孟靜彤一怔，“問我？”
“嗯，問你。”
孟靜彤看了一眼被集中看押的那些人，遲疑一瞬開口道：“先押回赤瑾總部吧，聽侯會長的發落。”
“呵呵……”楊玉凝輕笑出聲，側目涼涼地瞥了她一眼，對看守之人揚了揚下巴。
“殺。”
孟靜彤：“！”
她詫異地看向楊玉凝，從她眼中隻看到了冷漠，“你如果一早有了決斷，為何還要來問我？”
“靜彤啊。”她語氣溫和，一字一句道：“沒用的廢物就是要殺的。他們在被俘的一刻沒有立即了結自己，選擇去賭未知的活命的可能性，在那一刻他們就背叛了白绯。背叛之人不可留。”
孟靜彤聽出了她的某種話外之音，意識到她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孟靜彤不是傻子，她很快就回想起來，她剛剛在赤瑾一時落于下風的時候選擇了退卻。
楊玉凝也把她視為逃兵嗎？把她當作已無大用的背叛者？
孟靜彤渾身寒意更甚，她仿佛預感到，楊玉凝會在未來的某一日，像輕飄飄下令殺白绯之人一樣，也殺了她。
楊玉凝不理會孟靜彤的胡思亂想的，她下達命令之後，手下人也有些遲疑，紛紛盯着楊玉凝的神情，想确認隊長方才所言是否真心，随後他們得到了答案。
魔力發動時的光芒交織輝映在地下的空間中，赤瑾衆人下手痛快，手中各自幻化出趁手的武器，手起刀落，了結任務。
楊玉凝安然站在不遠處，從頭至尾目睹這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白绯空設扶助東大陸普通人類的宗旨，實則隻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屠戮我方魔力者，殺了我們那麼多的同僚還洋洋自得，做盡喪天良之事。這樣的組織早該不複存在，這裡的成員也早該被人消滅。”
周遭一片安靜，沒有一個人敢應聲。楊玉凝殺伐果斷，一令之下血染白绯總部。他們似乎在分明沒有參與殺伐的隊長身上感受到了最濃重的血氣，令人心驚。
“這裡的資料室，去洗劫一下。”楊玉凝擡擡下巴，安排身邊的人道：“還有，把白绯的新型武器打包帶走。撤離之時别忘了把這裡炸掉。”
她重回地面，再一次經過了被困在冰面上的俘虜時停下了腳步。
謝天耀依然沒有放棄要掙脫楊玉凝的魔法，他早已經聽見總部之内的異動，料定楊玉凝不會保全他們的老巢。
“楊玉凝！”
“謝大才子。”她走到謝天耀面前，看着他這副狼狽的樣子，毫不掩飾地嘲笑。
“你殺了我們的人？”謝天耀咬牙問道。
“是，下面那批已經殺光了。”
“楊玉凝！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他吼着。
楊玉凝擺了擺手，“不敢當，當初白绯跑到西北偷襲我們的人時，手段可比我狠辣多了。後來我們這批人臨近畢業時，死于你們之手的學員更不在少數。你在不滿什麼？至少我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謝天耀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卻又奈何不了她。
“謝天耀，現在輪到你了。”楊玉凝蹲下身，平視着他，幽幽道：“不過你畢竟是白绯之中出衆的新生代，給你一個機會，或許你願意投誠嗎？”
謝天耀難以置信，這個女人前腳剛殺光了他駐守在基地的同僚，後腳來詢問自己是否願意投誠？
楊玉凝看着被冰凍于此的其他白绯之人，大發善心似的與他讨價還價，“如果你願意，或許我可以饒過你身後這些同伴的命。”
謝天耀惡狠狠地呸了一聲，“我不會背叛的，你想都别想，别做夢了！”
楊玉凝聽罷，頗為遺憾地點了點頭，“這就沒辦法了，虧我還想要為我們的協會争取優秀人才呢，畢竟現在的隊伍之中廢物太多了。”
謝天耀别過頭去，合上了眼。
楊玉凝示意手下處理殘兵，而她打算親自除去謝天耀這個強敵。
她的手下動作奇快，她倒是有些猶豫了。這麼年輕出衆的人才，可惜了啊……
她手中用魔力變幻出了一柄短刀，抵在了謝天耀頸動脈處，微微使力就可以割斷他的脖子。
恰在這時，有人從他們的來處而來，用力揮動着手臂，示意她手下留情。
來人是胡曲，他帶來了吳尚峰的命令。
“楊隊長，會長指示，留謝天耀一命。”胡曲氣喘籲籲地停在了她面前。
“哦？正好，我也不是很想殺他，怪有負罪感的。”楊玉凝聳肩，對會長的指示并無異議。“所以會長答應留他一命的原因，是因為白绯那位至今沒有露面的主事提出了什麼和解策略嗎？”
胡曲看着眼前年輕的姑娘，更多了兩分欣賞，“白绯的會長聯系我們，他願意徹底解散白绯協會，遣散東大陸剩餘成員，永不再與赤瑾為敵。而且，他願意将白绯最新研制成功的秘密武器提供給我們使用。”
“就是剛才那種特制子彈？那武器的确是神奇，能得到它的研發數據為我們所用，這買賣不虧。”
楊玉凝回頭看了一眼獨自一人還被困于魔法陣之中的謝天耀，“所以，白绯老大用這麼豐厚的條件，就是為了換謝天耀一命？為什麼？謝天耀是他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