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隐言果真第二天就回了朝雲城,但他還是很講信用,給聿安留了兩匹馬。
山裡的雪攏總下了快一星期,終于有了停止的迹象。聿安起了一個大早,這段時間她還是餓的很快,天剛亮就在樓下坐着吃早飯了。
“掌櫃的,最近的飯菜怎麼都這麼豐盛,不是大雪封路出不去麼。”聿安有些困惑。
掌櫃不好意思的撓頭一笑。其實是因為姬隐言的到來讓他們知道,這店裡住的竟然是五大家族的貴客,實在不敢怠慢,當天就把告假回家的廚子連夜請了回來,還拿出倉庫的貴貨,勢必要好好招待他們一番。
聿安知道客棧來了三個住客,但始終沒碰過面,住客大多數時間都在房間裡待着,連飯都要讓夥計端進去,就算她十分好奇,也始終沒見過他們一眼。
一樓的房間門傳來嘎吱的聲響,三人背着行李從裡面走出來,似乎是要離開。
這時聿安才發現姬隐言口中的玄股三兄妹就是當初在野溫泉那裡碰見的那三人,她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如此巧合的事情竟然發生在她身上。
聿安掀開自己的袖子,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如果不是他們給自己下的蠱,那還會有誰會機會這樣做?
眼看三人就要離開客棧,她急中生智,“等等,流程還是要走一遍的。”
她先讓三人把包裹都打開,在裡面翻找了一通,但除了日常物品别無其他,她隻好厚着臉皮、冒着得罪人的風險挨個搜他們的身,“實在對不住,但是主人畢竟是朝雲城的人,随身攜帶了很多禁物,這些東西在市面上流通不得,被發現不僅你們掉腦袋,我也得掉腦袋,我們還是都謹慎一些比較好。”
這三人之中嫌疑最大的是尹卷,她看起來就很像是那種會使用巫術的異域美人,但摸來摸去,除了身上那一串串鈴铛,她身上再沒有其他物件,聿安自己都有些氣餒。
尹颢張開雙臂,“接下來,到我了?”
聿安長歎一口氣,原本就不是沖着這倆人來的,現在隻能硬着頭皮開始搜男子的身,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手,盡量不要觸碰到他的身體,但炙熱的體熱還是傳到她的手掌心。
有了前面的經驗,搜起尹石就淡定多了,她借機會仔細摸着他背後那兩把劍,尹石也配合地張開雙臂,一陣怪味飄來。
“什麼味道?”聿安捏住鼻子,“長得這麼标緻的小夥子,還是勤洗澡吧。”
尹石臉一下就紅了,嘴唇緊閉在一起,夾住雙臂定定地站在那兒,還是尹颢給他一個眼神,他才反應過來走了出去。
“真是沒禮貌的丫頭。”尹卷邊走邊說道,走之前還不忘用眼神嘲諷她。
“結果還是沒找到那天夜裡遇到的人。”聿安看着他們離開客棧,後知後覺發現剛剛的舉動有些尴尬,隻能安慰自己反正以後都見不到面,大家一定都會忘記的。
過了好一會兒,風隽青收好行李從樓上走下來,這些天休息的不錯,他覺得自己又能重新出發了,“雪下了這麼久終于停了。”
“是啊,今日出發的話,大概兩三天後就能到一目谷了。”聿安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不要再遇到突然事故。
“剛剛聽見樓下有些聲響,是那玄股三兄妹離開了嗎?”風隽青打量着窗外。
“是啊……”聿安并不想回憶這事,用别的話題敷衍了過去,“你會騎馬麼?”
風隽青點了點頭,距離他上一次騎馬是在十年前,自從親眼見到鄰居小孩從馬背上摔下去、骨頭從肉裡穿出來,他就再也沒騎過馬。
“那就好,之前還擔心來着。”聿安把風隽青的行李同自己的系在一起,“沒有遺落的東西吧?特别是那些書。”
聿安不放心,跑上跑下再三确認沒有遺落後才将行李扛在肩上,掌櫃、夥計們一一站在門口告别,他們一把鼻涕一把淚,完全舍不得這兩個在這白吃白喝的客人。
外面的天氣十分爽朗,雖然依舊很冷,但沒有吹得讓人難受的風,聿安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還能聞到空氣中矇昧的香味。
她把行李挎在馬背上,一蹬腿翻了過去,滿心都是對家鄉的向往,似乎心情都愉悅亂不少,情不自禁地摸着缰繩跑了一小段路,回過頭來卻發現風隽青還站在原地。
風隽青避開聿安的眼神,解釋道:“實在有段時間沒騎過了。”
聿安無奈地摸摸額頭,她早該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容易。
藍天白雲,神清氣爽,聿安看着熟悉的街道,心中難掩激動。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雖然前有馬車後有快馬,但總有意外事情打亂行程,一躺下來她自己感覺并不比去的時候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