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池蟲蛇出泥沼,活水繞山路難行。
空曠的沼澤低地上隻有那‘咕噜噜’的含糊冒泡聲斷斷續續的不停歇,常樂持劍蹑手蹑腳的向着不斷發出聲音的一處沼澤靠近。
她屏息凝神靠近聲起處,長劍倏地刺入沼澤中,不停響着的‘咕噜噜’聲消失了,一時整片沼地都寂靜無聲。
常樂眉頭一皺,她收回劍,看着劍尖上的草藤,她将草藤舉到鼻尖嗅了一下心想:‘刺空了?這是...’
這時,她身後突然‘噗啦!’、‘哧哧!’一連串的聲音乍起!
幾隻滿身泥水的長蛇從沼澤深處猛地飛竄出來,張開尖尖吻部,露出尖利毒牙,噴出一連串高速毒液襲向常樂後腦脖頸等利害緊要處!
那毒液在陰霾暗沉的光線中也泛着青幽的光,仿佛在無聲的宣揚它的厲害!眼見常樂就要被大片的毒液灌頂而下!
常樂頭也沒回,身形一矮,腳掌在松軟地面輕輕借力,整個人就勢仰身倒掠過去,手中長劍落後兩息轉腕向上一削!
幾聲‘哧咯哧硌’的聲音響起時,她已提前腳尖使力,整個人就着倒飛之勢,向右連圈轉去,恰好避開被蛇身飛濺的泥水血液。
常樂站穩,回身向蛇屍走去,手中已取出一長條玉盒在手,待走到蛇屍跟前,以神識攝來沼澤中水,将幾條被開腹的泥蛇簡單沖洗一下。
在泥水被沖去,露出被淤泥遮掩掉的帶黑褐色斑塊深棕背皮的真身來,其腹部卻呈嫩黃色。
她看了看被沖淨的蛇屍,看着蛇腹嫩黃中帶着幾個深黃色點,便知這怕是一階八級巅峰的尖吻黃腹靈蛇。
常樂蹲身展開盒蓋,以神識将幾隻蛇屍攝入玉盒中,心道:
‘這泥潭中生有一階九品的蒲黃香燭草根,亦有一階高等尖吻黃腹靈蛇,看樣子靈氣濃郁程度應該不低才是。可這處靈氣仿佛将我屏蔽,難道因為我是非法進入的原因?’
她想不出所以然來,隻慶幸神識雖然跟廢了差不多,好歹還是能用的,便将玉盒收起。
又遲疑了一下心道:‘這些淤泥池水神識不透,不知是因為秘境緣故,還是本身有特别之處,現下靈氣被屏蔽,神識對它無用,不若收起一些,留待後觀!’
這般想着,便再取出一個巴掌大小方形木盒與一個小小灰石瓶,裝了一大堆淤泥與清水收起來。
她正起身要再四處看看,忽然眼神一利,便身如浮葉随風轉,劍光泠泠帶出血色飛濺。
常樂收劍在身側,看了一眼落地的幾隻尖吻黃腹靈蛇的屍體。
耳朵動了動,聽得四處皆是輕輕的‘咕噜噜’不斷的聲音,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迅速轉身擇了一處隐約能看見山體的方向,疾奔而去!
而在一處山地前,那陰柔白衣修士仿若無事人一般,臂中依舊挾着子斐,正離了沼澤地界,向仿佛開滿紫色小花的山上走去。
他遠遠看見精神十足、氣質不凡的紫色小花感覺有些不對,他嘀咕道:“這看着怎麼不像普通花叢?好像是....”
他心中不太确定,漸漸皺起了眉頭,快步向那花叢走過去,想要一觀究竟。他将子斐丢在身旁草地上,托着一顆小花細看起來。
那小花一枝方形碧綠主枝,主枝粗壯,單生對葉上布有點點黃星狀斑點,分枝上密生灰白色粗糠狀絨毛。
本以為是花朵的紫色花瓣,方才他離近了便瞧出是一顆顆小紫球聚簇出花瓣形狀來。
他喃喃道:“這、我沒認錯,這是紫珠點星草!尖吻黃腹靈蛇雖極其厭惡這種靈草,卻要靠對這靈草敏感的厭惡,找到陰屬性靈氣濕地生存!
怎麼剛剛那麼大片沼澤,竟是什麼都沒有?”随後他又想起自己是誤入此地,尋思道:‘這可能是秘地本身沒有尖吻黃腹靈蛇吧?’
他起身向着沼澤方向望去,一時想的出神,又因神識在此處不太好用,兩相加在一起,就未曾發現一邊躺着的子斐悄悄向他身後彈了個什麼東西到一處細縫裡去。
他收回目光,想要抓起子斐繼續再四下裡看看,忽然鼻尖聞到一股香味兒,他又嗅了嗅,還不等明白過來,全身衣裳被朝後提起。
他隻來得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睜開眼靜靜笑望着自己的子斐,不過一息,就被身後幾隻黑黢黢帶倒鈎的毛腳拉進突然出現的洞中不見。
那洞蓋在彈到極限時略停了停,便兀自彈了回來,按照原樣又蓋了回去,仿佛一切都是那麼美好,什麼都沒發生,此處還是甯靜祥和,開滿随風搖曳紫色小草的小山。
子斐見那人消失不見,笑眯眯的從地上爬起來,抖落身上因為方才被随意丢到地上,滾動時沾上的碎枝雜葉。
滾滾從他袖中探出頭來,看着四處噙動着小鼻子,氣哼哼的對子斐傳音道:‘阿斐哥哥,你剛剛幹嘛一直攔着我?
他在這裡面又用不了靈氣,就他那個小身闆兒,肯定打不我的,哼!他都把我的家給封掉了,你還不許我打他一頓嗎!’
子斐好笑的摸摸兩下爬上自己肩膀的小鼠道:“最近氣性倒是漲了一點兒,等會再遇上他,你打他一頓出氣不就好了?”
滾滾握着小爪子揮了揮,再看了看周圍,‘呲溜’一聲又躲進子斐袖中。
子斐見狀笑道:“好好的躲起來做什麼?快出來!”
滾滾老大不願意的探出頭來,小眼睛四下瞄着,傳音道:“阿斐哥哥,咱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這兒全是那東西的地盤,它們的老窩跟迷宮似的,還特别毒!
這兒又古怪的很,神識有就跟沒有一樣,我們要是掉進去,我可能還要阿斐哥哥救呢!”
子斐将它放到肩上,手中落下一塊藍意幽幽的天虞佩在它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問道:“猜猜這是什麼。”
滾滾瞟了一眼就轉頭看向子斐,眨着大眼睛搖頭,傳音問:“這是什麼?阿斐哥哥你剛剛按着我,一直不讓我動,就是為了偷這個嗎?”
子斐伸指彈了它額頭一下嗔道:“什麼偷不偷的?我在家裡好好的,誰讓他非得抓我來呢?咱這就是合理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