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常樂眼神一凝,她依稀看見藍衣修士腰上一角衣袖頗為眼熟,她想了想便小心放出神識延看過去,一路未感有何異樣。
神識探入高台,果見藍衣修士另一邊躺有一人,不是蘭泱是哪個!常樂趕忙又确認一番,見蘭泱雖眉頭緊皺,卻好在呼吸如常,身上亦未見有何傷勢。
可當神識感受到蘭泱周身氣息常樂就心中一跳,松到一半的氣又提到了嗓子眼上:‘被抓昏迷還能築基?這....’
她緊皺眉頭,神識在殿中四下小心快速的查看一圈,謹慎而又着急的身形連換,兩步來到高台之上蹲在蘭泱旁邊執起她的手腕。
聚了一股神識在聲帶中,彎腰在蘭泱耳邊道了一句可以入神之語:“蘭泱,我是常樂,神識入你體内一觀,切莫抗拒。”
略等幾息,卻始終不見蘭泱有任何一點細微的反應,常樂心下一橫,二指就扣上蘭泱腕背陽池穴,神識順少陽靈經一路探去。
見其經脈的厚度相對築基修士來說,實在太過于脆弱,而經脈内稀疏懶怠的靈氣更是慢悠悠又無目的的亂流。
常樂抿着唇愈發嚴肅,見蘭泱竟對于外來神識竟一點反應也無,她顧不得避諱許多,神識延着靈經一路下行來到蘭泱的氣海。
一路所見蘭泱經脈中流淌的靈氣全然是陽水靈氣中帶着少許陰水靈氣,甚至二者之間甚有些罅隙,頗有些各自為政、互不相幹的苗頭。
而氣海中漂浮着散亂憊懶不太動彈的浮散霧狀靈氣更是兩相抗拒的各占氣海一角,将氣海兩邊占得滿滿的,中間一帶空空如也,赫然在氣海中架起一條楚河漢界。
常樂秀眉深深皺起:“靈氣散亂,這哪像個築基修士會有的靈氣狀态,連液态都維持不了,怕是比之練氣四五層的修士還要不如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何況蘭泱是水土雙靈根,水土二屬又都是陽性,土靈根難得不會壓下水靈根,經脈内本該充滿水土二靈氣,就算沒到兩相融合的地步,也不至于呈現現在這副德性!”
看着蘭泱體内全然無一絲土靈氣的蹤迹,常樂不得不想到一個基本不可能的可能,看着蘭泱緊緊擰起的眉,由她這般擺弄卻一點其它反應都沒有失聲道:
“陽土驟換陰水,這...難道是靈根剝離互換之術!怎麼會這樣?”
常樂看向一邊面色蒼白無比的藍衣修士,道一聲:“道友,得罪了!”尋到他的手腕就要搭上去。
那藍衣修士卻手腕輕輕一挪,避開了常樂的手,這麼個輕微動作一做,他就一改先前安靜到呼吸都微弱到基不可聞的狀态,立即呼吸急促起來。
他緩緩睜眼,在這雙如水洗過的星子的點映下,他整個人雖依舊蒼白虛弱卻也因此鮮活靈動起來。
随即一道略顯沙啞的含有一絲自嘲的年輕男聲自他口中吐出:“道友大可相信自己的判斷。”
常樂收回手抱手作揖道了一聲:“在下不知道友意識清醒,多有冒犯。”
遂又問:“道友即如此肯定,可是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知可否解在下之惑?”
藍衣修士皺着姣好的眉眼虛弱的搖了搖頭道:“我亦隻是被剝離靈根之時痛到神智清醒,于前事一無所知。”
他說着停頓了下,蒼白的唇間急促的換了兩口氣,強壓下大喘氣之感接着說:
“還請道友勿在此間問,此時也不是再尋根究底之際,此地不可久留!還請道友快快帶着我們離開此處才是,來不及了....快些,該來不及了~”
藍衣修士說完這一大段話,立馬就大口大口喘起氣來,活像用完了靈氣還一連跟人幹了幾十場架,立馬就要斷氣的模樣,顫巍巍的擡手指着大殿東北角處。
常樂還未動作,忽覺整個大殿一陣晃動,接着高台化為紅藍陰陽魚盤緩慢旋轉,貼地放出一圈紅藍二色組成的光圈,被光圈掠過之處,傳承大殿地面漸漸由實化虛,顯露出底下正在快速上升的鮮豔沸騰的迷神靈沸水水面。
隐神藏身陣角處,仲慕幾人接連入了傳承大殿内,傳承殿中主陣法的靈紋在此時突然閃現在傳承大殿殿壁上,子斐眼尖看到變化不小的陣紋,連忙讓釋惟與仲慕二人繞殿,迅速記下這些陣紋。
隻是不過十來息的功夫,随着隐神藏身陣劇烈的波動散去,連帶着不過昙花一現的陣紋慢慢又漸隐去。
常樂看不出高台這變化是為什麼,想着先離開這個地方總出不了錯,一眼估摸出光圈蕩出速度雖快,尚不過大殿一半,還在她一躍之下的範圍内。
于是一步跨在蘭泱與藍衣修士中間,一手攬起一人兩腋夾在兩手之間,靈氣湧出托起二人後半身就要躍下高台。
忽聽角落處傳來連青大吼:“莫動,我們過來!”常樂眼中浮現一絲疑惑,連帶着動作一頓,藍衣修士卻一手虛攀着常樂左肩略正對着常樂着急道:“道友,耽誤不得!
此是那個瘋子把合分陰陽雙生靈珠置入高台,啟動了傳承大殿的自毀模式,現在到東北角中景門處,說不定還能有一線機會破陣而出,快!呼...呼..呼!”
最後一個字都吼的破了音,藍衣修士虛攀常樂肩上的手失了力氣攬在常樂肩上是,歪頭輕抵在常樂身上撫着胸口急切喘息起來,而這正落在被連青攬着躍向高台的子斐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