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惟腦中一片空白的‘啊?’了一聲,仲慕吃驚道:“當真?典史長師具言此術便是元後修士都做不到!
就算有人抱着僥幸能成的想法一定要幹,可這其中花費人力物力不知海量能夠,就算是元君那千兒八百年的長壽,這沒個天大的運氣都不一定能湊湊齊。
若這不過中級高等密境就能随便辦到,那從此築基修士怕是都要命賤的很,金丹前輩們可得變成日日提心的過街老鼠,就是元君尊輩呐~說不準都要小心才能過活,九州該大亂起來了!”
釋惟低頭呆滞的看着閉目無聲的蘭泱附和:“是啊,這要能成,不就是亂世将出之兆,邪修遍地的煉獄時代之伊始嗎?怎麼可能呢?是不是你們搞錯了?”
周連青沉默了一會低啞道:“那若是換了之後即便能僥幸存活,結果也是從此根質向下行,陰陽二分,單靈根還不如三靈根,日後需不間斷用各色天才地寶将養着呢?”
釋惟覺得常樂給他身上裹得這層綠衣實在是太密實了,密實到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莫名覺得有些腿軟,緩緩盤坐在地上,執起蘭泱的手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常樂拽緊了子斐的手,感覺後悔自責沉甸甸的壓在心上,堵在喉間。沉默在衆人之間蔓延,滾滾抓着子斐肩頭的衣服,不知所措的來回看着幾人,不敢吱聲。
直到黃紅色的濃煙漸漸自迷神靈沸水濃郁的紅中脫穎而出,而大殿在紅光中變得透明的地面給人一種越來越薄的感覺。
迷神靈沸水蒸騰的水霧像是随時要沖破遮擋,彌漫上來,水位在濃霧中根本看不清已經漲到哪兒了,可這比之能夠明視更加讓人提心吊膽的緊張起來。
常樂穩了穩情緒,率先道:“先不說這些了,連青穩住蘭泱的情況,仲慕也将記下的陣紋布在空中,我們先想想該怎麼脫離此地再談。”
周連青與仲慕應下,釋惟動也不動低聲喃喃:“彼雖非我,我是衆生,則彼是我也.....均從心證,此乃無相者所包容也。”
釋惟雖還是一副五大三粗不着邊際的胡亂打扮,這一時卻顯出一副平和無性之态,他說完即空出一手擡起,在空中将方才記下的陣紋以靈力寫在空中,拉着蘭泱的那隻手中已有泛泛金光盈起,順着釋惟拉着蘭泱之手渡入蘭泱體内。
他閉上眼道:“我雖為單火靈根,實内法主修金剛内經,因此亦可給她續靈調養,我來吧。”
仲慕攬在周連青肩膀上不知說什麼好,常樂看了一會不知想到什麼眼神閃了閃,垂下眼簾握着子斐的手輕聲道:“阿斐,你與仲慕先看看能否解此陣,我..”
子斐一手在常樂背部拍了拍,輕輕推她道:“且去吧,我在。”
常樂抿着唇輕輕點了下頭,看了眼周連青便在蘭泱與冠梁頭部間寸許遠處盤膝坐下,五心向天。
身上湧出汩汩富含生機的青悠悠的靈光,其中八成自蘭泱百會穴入,餘下兩成則充入冠梁身上,冠梁蒼白的唇角輕輕顫動了一下。
周連青一眼即會意,拉下仲慕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于冠梁左外盤坐下去,餘光自冠梁面上一劃而過,随即閉目起勢。
自他身上湧起溫和平衡的水靈氣充入蘭泱體内,一小成被剝離出來的溫和濃郁的陰寒水靈氣分入冠梁身上,冠梁姣好的唇瓣緊緊抿起,眉心不自覺糾結高攏在一塊。
仲慕看着自己插不進那一邊,搭着子斐的肩撇了撇嘴:“切~咱哥倆一塊玩,不跟他們湊一堆去~”
說着就打了個決,将自己所記之陣紋順着釋惟起頭之處另一側亦以靈力寫于空中。
密境漆黑的地底深處,全靠陰陽雙瞳已完全睜開的巨大妖獸的那一雙左陰右陽的靈眼印出一點點的朦朦之光,一個極小的人影輪廓在巨獸肩膀上背手看着下方黑處混亂的戰況。
他輕聲笑道:“喲!不錯呀,難為你們堅持這麼久,在這等境地下還能晉為築基,是個難得的女子,碰見我倒是可惜了呢...”
他在朦胧的黑暗中有些明亮非常的雙眸滑向另一個被重傷女子拼命護着的滿面淚痕與絕望的男子,雙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呢喃:
“先前就看你是個不錯的苗子,不過是當時時不予我,沒想到臨出一腳倒還又給我碰上了還活的了,倒還被護的挺好。”
他耐心的看了一會,見那二人忽被獸流遠遠沖開,那男子還是個練氣大圓滿,見此倉皇在瘋狂的亂獸群中躲藏,此人以拳擊掌忽地笑道:
“啧~有了!天時地利正巧,合該讓你自己上趕着把栓繩遞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