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伸手小心抱起一旁的茶鍑置放在靈焰爐上,眉飛色舞道:“還有這茶具可是我在我的庫存裡翻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出來的唯一一套二階靈器,你再仔細看看這透出來的色兒,這能不配嘛!”
一日的時光在逐漸飄散出來的清幽袅袅的茶香中,慢悠悠的走到了傍晚,釋惟說是不要執着碰運氣,擠在一起去湊一腳熱鬧可也沒少了他那一份。
他和燕堂一起争着踩上椅子上不過三隻腳寬點的地方,将早早端着茶自在等着的仲慕擠得臉都變形了。
仲慕高舉着手努力端正茶杯,很是無語道:“你們要是要看雲海峰,兩邊那麼大的地方在,擠着我做什麼?”
燕堂牢牢貼着他,一手還有空閑打開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聞言笑道:“都怪你說的太誘人了,我怎麼着也得給你捧捧場,湊看一眼,也不枉我抛下修煉在這消磨了一整日不是?”
仲慕無言以對,眼睛一斜問釋惟:“那你又擠上來幹什麼?阿...阿嚏!我說,釋惟你這大黑臉就已經夠可以了,幹嘛還整個這麼長的大胡子出來?”
釋惟珍惜的捋捋胡子道:“當然是舍不得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給你湊湊人氣啊。還有,你不覺得我這胡子很漂亮嗎?”
仲慕空出手使勁揪了揪他的胡子道:“面上就要白白淨淨的才好看呢,這個有什麼漂亮的!你趕緊下去吧,不用你瞎湊熱鬧。”
釋惟搶過胡子道:“不懂得欣賞那就别碰,不下!”光說不夠,他還使勁擠了擠仲慕。
這時一個巴掌大點的留影珠晃晃悠悠的在三人眼前轉了一圈,飛到仲慕眼前,上下左右扭動着調整了下位置,就正正經經的擋在他眼珠前不動了。
這時在後頭看着他們擠了半天的周連青慢悠悠道:“瞧瞧,這東西呀,果然還是争着的香一些,且讓我也正經湊一回熱鬧。”
擠在椅子上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燕堂一臉無事樣的率先跳下椅子,一倒頭躺回了他的躺椅上。
釋惟也撇下仲慕默默坐回位置上,順帶着還調整了下椅子的位置,好更正對晶頻一些。
仲慕惆怅的将手中靈茶一飲而盡,腳底将椅子左右一撥弄,再滑溜下來時,就是背對着幾人而坐。
隻不過晶頻正放在他後頭,于是他腳尖一點,向右一個漂移,再停下時便順順當當的坐在常樂右手邊了。
莫道夕陽近黃昏,霞光萬丈染雲天。雲舟已至雲海峰前,正在緩緩下降,常樂幾人并後邊一些修士,皆認真的盯着放大的晶頻看。
少時,雲舟将停在煉雲湖邊的泊船處前一刹那,在到底是激動人心還是大失所望的那一刻即将到來的那個瞬間,晶屏上顯示出來的景象卻讓衆人呆住,進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言語。
雲舟停穩,玉磬音起,不管如何,他們都要先去大殿集合,衆人便三三倆倆相攜而下,常樂等看到了久違的,近在咫尺的地面風光,對于剛剛看到的景象不過付之一笑,皆是滿意的收了東西向下走去。
剩仲慕跟在後邊獨自個納悶道:“這是什麼鬼?說好的披着彩練、雕欄玉砌浮雲端的平雲殿呢?”
子斐笑道:“卻是我疏忽了,原還有這種情況,就是太模糊不清,不知那是什麼妖獸。”
燕堂悶笑道:“不管什麼妖獸,定然是哪個妖修前輩的後代或者哪位前輩的妖寵才能這麼放肆。”
釋惟退後半步拍拍仲慕肩膀,安慰他:“沒事,這不是還是看見了,殘缺也是一種别樣的美。”
仲慕捧着心蹙眉道:“那算什麼看見了?跟被狗啃了一樣樣的,還殘缺的美呢!這還不如不見呢,好歹平雲殿在我心裡還是那個高與天齊難攀登的高大威嚴的形象。”
常樂轉身猛地拍了下仲慕的肩膀,高高挑起眉頭道:“說什麼難攀登?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那上面早晚得是咱們足下尋常路!”
周連青平闆着臉也贊同道:“這話說的太喪氣了,确實該打。”
仲慕這下改為捂着被常樂打過的地方郁悶的叫喚:“哎呦~那不就是個形容嘛?喪什麼氣呀,還沒我現在的心情喪呢!”
說着幾人就已随着衆修士來到殿中,在與近來熟悉的幾個修士紛紛打過招呼後,原先的樓梯口便漏了出來,初明的聲音從玉磬中傳出:
“汝等且下舟,自有修士接應汝等去往峰頂海春院,明日巳時初刻,汝等初來者集于海春院前,吾将帶汝等前往天星峰正吏殿的執契堂内簽立屬契。
餘者自行活動,不要誤了半月後的歸期即可,去吧。”
此語落,玉磬收了靈光,安靜的落在殿中台幾上,衆修士魚貫從樓梯而下。
常樂拉着子斐跟在仲慕幾人後邊下去,便見原是連着四樓的平整樓層,現在底部卻化為曲線流暢優美的船艇底艙,樓梯自内延出,化為雲舟接地的台階。
等他們全都下了雲舟後,台階原樣隐去,船艙底放出台階的口子瞬間變得與周邊一般,再無二至,雲舟又從停泊處緩緩升起,快速的消失于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