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堂和釋惟沒有意見,仲慕咬着根長青草走去了前面帶路,至于子斐和常樂兩人,直到現在心思就沒回來過,幾人跟着仲慕,在這片飛焰金鳳花林内兜轉開來。
一邊出神的常樂是沒想到,燕堂竟來真的,一路看着她就跟防賊一樣,讓她始終找不着機會接近子斐,不由得有些郁悶,焉頭耷腦的跟在後面。
直到他們終于找着了第一朵裡邊泌了五滴二階靈蜜的花朵兒,這才給常樂找着機會,從一時高興的看起來隻顧着品嘗靈花蜜品質的燕堂身邊,拉上了亦是早心不在焉的子斐就跑。
等到看不見二人的身影,燕堂慢條斯理的将手指頭清理幹淨,方搖着頭,口中‘啧啧’有聲道:“真是個不争氣的,這才多久就一點也不氣了,真不知是誰拿捏了誰。”
仲慕捂着被周連青拍掉的偷蜜的手,撇了撇嘴道:
“燕堂兄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怎麼能說拿捏呢?有句俗話說得好,夫妻床頭打架輾轉到床尾也就和好如初,他們要真能互相氣上很久也就離分手不遠了”
燕堂笑道:“是,就你懂得多~”
周連青蓋起瓶蓋,循着花隙看了眼天色道:“好了,随他們兩個去吧,反正常樂心中有數,左右不會跑遠,現在時間不早,快找下一個吧。”
釋惟在另一邊招手道:“這兒也有,快來。”
常樂拉着子斐在花林中轉來轉去,直到完全看不見燕堂他們,常樂才停下來嘟囔道:“真是的,他們瞎摻和什麼?”
子斐一停下就要抽出被常樂緊握的手,沒想到常樂像是沒骨頭一樣的,整個人就被他拉到了懷中,偏生攬着他間的手上勁兒可一點也不小。
不等子斐說什麼,常樂一個用力就将他按倒在青絨絨的草地上,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臉就親了下來。
子斐偏着頭閃躲,口中小聲道:“你做什麼?這青天白日的還在外邊呢,燕堂他們随時可能會轉到這邊來!”
常樂不答應,就是追着他的唇要親,子斐好幾次險些被她堵了個正着,再一次險險躲過,讓常樂一下親歪到他唇角,他又羞又惱道:
“你快起開,我真要生氣了!要是被他們撞見,你看我還理你不理!”
這話一出,子斐果見常樂直起腰,不過他透過被常樂弄散的發絲中,瞥見她低着腦袋坐在自己腰上,不由轉回頭去,正對上了常樂看着自己的眼睛。
子斐愣住了,有點手足無措的看着常樂,他有點不敢相信,猶豫了下,終是伸出手去摩挲着常樂微紅的眼眶,輕聲道:
“你這是怎麼了,那會子我說你都沒見你怎麼樣,這不過是不讓你親而已,怎麼就要哭了?”
他與常樂認識這麼久以來,這是第一次見她眼中含淚的模樣,一顆心霎時好像泡在浸了醋的棉花裡頭,酸酸軟軟的,感覺實在難以言表。
但他面上反而帶上了些許笑意,眼角深深的彎起,溫柔的抹去常樂眼中落下的滾燙不已的淚水:“好了好了,我下回私下裡和你好好說就是了,你...”
常樂揪着子斐的衣服,掀起紅紅的眼眶直直的盯着他,突然開口打斷子斐,啞着聲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你不要我了!”
子斐沉默的避開常樂的視線,他想收回手去,常樂卻在半路抓住他的手,一手捏着子斐下巴,不讓他逃避,一字一句問他:
“你想離開我對不對?”
子斐不語,垂下眼,擺出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常樂命令道:
“殷瓊,你擡眼看着我!”
子斐眼珠子心虛的在眼皮底下轉來轉去,白皙的面上浮上成片紅暈,咬着唇始終不肯出聲。
可常樂的淚水隔着層層衣襟,一滴滴砸落在他的胸膛上,不過溫熱的熱度卻燙得他不安生的不住掙紮,常樂惡狠狠道:
“你閃躲什麼?今兒不好好跟我掰扯明白,縱是燕堂他們圍在一起來看,你也别想起來!”
子斐奈不過她,好半響方梗着脖子瞪着常樂道:
“掰扯什麼?你說我閃躲,那今次這事,就是我使計堵了你的退路,你且承認得這麼艱難,要真是好好跟你說,還不知我會被你繞成什麼樣兒呢!你心裡多清楚,怎會不知怎麼說能讓我心軟呢!”
說着說着他又理直氣也壯了,抽了手粗魯的将常樂秀美面龐上的淚水拭去,自己的聲音也帶上點堵着氣的沙啞感:
“哭什麼哭,你也不看看你幹的好事,在這種三兩步就是險境的地方,有我在旁邊不錯眼的跟着呢,都能抽着空擋來兩下不要命的!
哪天你要濕了鞋跌了腳,什麼時候沒了命在還不好說,沒得到時你還要埋怨我的拖累!
我還跟着你幹什麼,不如就此一别兩寬!眼睛瞪那麼大、那麼兇做什麼?呵,不過說你兩句就這樣了,看來我這想法正好,也省得我說你一遭還得思量三巡,尋常還要沒日夜裡的為你提心吊膽!”
常樂皺眉道:“我是有錯,你怎麼說我都好,做什麼三兩句都不離分别?你不久前才說過要我不許後退,怎麼你自己不但往後退,還時時想着跑呢!”
她說着又改為撫着子斐被她抓的亂七八糟的衣裳,歎了口氣道:“我自己莽撞做下的決定,怎麼還會埋怨你呢,這你就是抓着莫須有的在冤枉我了。”
子斐拍開她的手瞪眼,咬着重音冷笑道:“可不是是你自己做下的決定嘛!是,你我總有别...你别跟我狡辯,你在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這不是你嘴上不說,心底裡指不定時時刻刻都在趕我走呢,怎麼就是我冤枉你了?”
說着就胡亂推搡着常樂道:“你快起開,我是與你不相幹的,可承受不了你挨得這麼近!”
常樂縱還有什麼話,也給他這一遭全堵回來,知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越性不跟他理論,幹脆直接趴下去抱住他,雙腿緊緊圈在他腰上,揚聲道:
“就不起開,你能拿我怎樣!”
子斐被她攪合的一時又上來的情緒猛地散去,他被唬了一跳,趕忙伸手捂住常樂的嘴道:“要死了!說話就說話,你喊得那麼大聲做什麼!”
說着還半撐起身轉着腦袋四下裡看,沒見着有旁的人影在,這才松了口氣。
趴在他胸口的常樂嘴角挂着狡黠的笑,一手按在他心口處:“我們又沒做虧心的事,你做什麼這麼激動?”
子斐被這麼一吓,那點子氣惱早不見了蹤影,這時沒好氣的點了點常樂的額頭道:
“還不是怨你這樣的無賴作相,你看看我身上,都給你弄成什麼樣兒了?
要是你這一嗓子把仲慕和燕堂那兩個頭一号兒好湊熱鬧的家夥招來,給他們看見我這衣冠不整的狼狽樣子,你以後還是再莫靠近我了!”
常樂眼神閃爍道:“衣冠不整?那這樣倒還差點意思~”
再不等子斐反應,握着子斐點在她額心的指尖,一手攀着他的肩就堵上了他的唇,複又将他壓回了草地上。
好半響,直到二人在草地上滾了半身的草屑後,常樂才滿意的離了子斐的唇,自他口内勾連起的一點銀絲在稀疏落下來的陽光中閃着暧昧的光點。
常樂撐着身,松開眼神迷離、衣襟大松的子斐,纖指在他紅彤彤的面龐上遊走,輕聲道:
“阿斐,我錯了,以後我做事肯定再三掂量。再做什麼,事前定會找你商量,或是提前與你說一聲,你再别生氣了,好不好?”
子斐抿了抿豔紅欲滴的唇,眨去眼中水霧,按着常樂的手在面上蹭了蹭,看着她的眼睛細聲呢喃:
“小冤家,我早就不氣了。”
常樂又低下身去,在他鼻尖親了一下,笑道:“還有啊,你以後就算生氣,那也不許再說什麼走不走的話,不,就是連想那也是不能的!”
子斐翹着唇‘哼’了一聲:“你想得倒美,要是你還再犯,我是定會離了你去的,看你還敢不敢!”
常樂挑眉笑道:“那不成的,看着你在我身邊我自然能收斂着,要是我不見了你,那可把不準自己會不會想得起什麼能幹什麼是危險來了!”
子斐攬着她坐起來,擰着她的鼻尖笑道:“是是是,我就在你身邊天天煩你呢~快起來,幫我一起整理整理,别等會他們都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