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這位護士并未和周遇有過交流,他确實也沒有時間和旁人聊天。
但是周遇在這病房裡忙前忙後她都看在眼裡。
護士給秦隴換了一瓶藥,收回的手頓在半空,讪讪笑說:“不是啊?”
“他是我哥。”周遇指着秦隴笑說。
“原來是這樣。”護士說,“你們兄弟感情真好,别說兄弟了,就是男女朋友都不一樣能有這麼用心照顧的。”
護士歎了口氣,不再多說,往病房外走了。
“這瓶結束還有一瓶小的。”周遇接過他喝完的水杯,“今天打完這些,如果能退燒,明天就不用再來了。”
他的聲音含着微微愠怒,但又在刻意放軟态度:“你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睡覺的時候沒燒。”
秦隴的喉間滋潤了許多,他看向周遇,下意識地伸舌頭舔了舔嘴唇。
周遇好不容易燃起的那一點點怒火之喵“噗”的一下被狠狠澆滅了。
“中間沒有醒來嗎?”他喉頭一滾,刻意移開視線。
秦隴乖巧:“沒有。”
“謝謝你啊小遇。”秦隴一雙眼含情脈脈,滿是恩情,“謝謝你帶我來醫院,謝謝你為我忙前忙後。”
視線一落,總是粗線條的少年連暖水袋也給他買好了,正放着輸液管邊上,好讓流進身體裡的藥液沒那麼的冰涼刺骨。
“不用謝。”周遇耳尖一紅,将手上削了一半的蘋果切了一小塊就往他嘴裡塞,“吃口水果。”
秦隴嘴都還沒張大,蘋果已經掉進了口中,他的嘴裡本來泛着苦味,甜滋滋的水果一吃,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
嘴裡塞着吃的,說話像是在嘟囔:“謝謝小遇。”
周遇聽的耳根子發癢,說:“别謝了,吃就行。”
秦隴沖他笑了笑,仰着腦袋往後靠,差一秒就要磕上身後僵硬的牆,突然靠上軟軟的東西,不像是枕頭,像是肉墊。
他偏頭,看到周遇伸過來的手。
周遇福至心靈,被他腦袋墊着的手當即一動,用力揉了把他的腦袋,說:“小心點,差點燒壞的腦子,别再磕壞了。”
“說什麼呢?”秦隴一聽就不樂意了,“怎麼說你哥呢?小心我揍你。”
“哥哥還是先好了再揍我吧。”
周遇湊近看了看,秦隴面上的氣色好了不少,不再有異樣的紅,也沒有慘白的吓人。
“感覺好點了。”
“湊、湊這麼近幹什麼……”
秦隴望着他那雙近在咫尺的眼,想起他暈倒前就是望進了這一雙濃密的眼睫。
他的眼眸漆黑明亮,猶如一顆被人打磨良久的珠子,閃着細碎的光。
“看看你好些了沒,感覺好了不少。”
周遇身上的一方小軟毯子疊好給他墊在腦袋後面。
秦隴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虛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今天辛苦你了,害得你自己的事情也沒怎麼忙。”
“我沒什麼事情。”
周遇把習題冊放在床沿一角,剛做完一題,就擡頭看他一下。
秦隴問他:“你周末不跟同學們玩嗎?”
“不玩。”
周遇斂眸,想起昨夜裡班群裡幾個同學的話,一絲煩躁的情緒漸漸從心口升起。
為什麼要追問他,他哥有沒有女朋友,為什麼要說能不能做他嫂子。
當然,周遇回消息也回的毫不客氣。
他隻回了一句:做夢。
觊觎他哥?做什麼春秋大夢。
秦隴有些好奇:“為什麼不跟同學們一起玩呢?昨天那幾個同學挺好的呀。”
“沒意思。”
周遇寫字似乎用了大力,習題冊被迫受着筆尖的力量往軟軟的床墊裡塌陷。
秦隴将這一幕收入眼底,有些奇怪,自己是不是哪裡不小心觸到了這孩子的逆鱗?
“不好玩就不玩。”秦隴語調安撫,“隻可惜我也沒法陪你玩,隻能讓你陪我住醫院了。”
周遇神色稍緩,他默不作聲地把買好的午飯給他擺上桌,是一碗十分清淡的湯面,把筷子給勺子都遞給他。
秦隴拿着筷子正要開動,聽到他語氣平平的問。
“哥,你會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