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隴微微發愣,直到周圍的人突然高呼:“快點快點,太遠了,我們快點過去,還有幾分鐘就開始了!”
他發愣幾秒的功夫,周遇不知從哪裡搞來一隻氣球,塞進了他的手裡。
周遇方才的話還回蕩在他的耳畔。
秦隴晃神,看着手裡飄着的氣球,上面似乎還有字。
“哪來的氣球啊?”
“買的。”周遇自然而然地就牽上了他的手,“走吧,快開始了,這邊還有煙花。”
秦隴一手拿着氣球,一手任他牽着,邊走邊問:“你怎麼知道有煙花?”
周遇轉過身,将他手上的氣球系到他手腕上,複又牽手說:“剛剛聽别人說的。”
他們順着人流走,看到了遠處的大屏幕,正播放着賀新春的動畫,秦隴低頭看了眼表,還有五分鐘。
他們站定,這周圍不擠,可周遇緊握着他的手沒有半點要松開的意思。
屏幕上的動畫開始翻滾,倒計時開始響起,四周的人聲齊齊地喊着:“5-4-3-2——”
秦隴微微仰頭,眼神煜煜地看向周遇,在人聲鼎沸中開口:“小遇,新年快樂。”
周遇手上一緊,牢牢牽着他的手:“新年快樂,秦隴……寶寶。”
尾音兩個字像是故意吞着音,秦隴壓根沒能聽見。
秦隴眸含笑意,眼彎彎的:“我們都是第一個跟彼此說新年快樂的人。”
頭頂的煙花猛然炸開,一朵接着一朵,噼裡叭啦的碎星似雨般洩下,引得人人駐足擡頭。
周遇問他:“你的氣球,不放嗎?”
彼此的秦隴正仰着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一團團絢麗的煙花看,漂亮的煙花總是蘊含着無數的希望和期翼。
周遇循着他眸底的盛景擡頭看,煙花愈來愈大,一朵一朵,接連不斷。
周遇盯着秦隴的臉看了會兒,掏出他特地拿出來的那台小相機。
是秦隴送他的生日禮物,他上身往後稍傾,捧起相機将這一幕拍下來,煙花、氣球和少年。
煙花聲漸漸消散,周邊的人群紛亂起來,周遇飛快地牽住他的手,生怕人群将他擠丢。
回家路上,兩個人走在人煙稀少的湖邊,秦隴邊走邊拽拽手上的氣球,看起來很是喜歡。
周遇一手揣着兜,一手牽着他,問:“你剛剛怎麼沒将氣球給放了?”
新年伊始,倒計時停時,人群中放飛了不少氣球,漫天的氣球與遠處巨大的絢麗煙花相得益彰。
秦隴扯扯氣球線:“沒舍得呗。”
湖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面,吹來的風浸着寒意,他緊了緊自己的圍巾,想起什麼,睜大眼睛轉頭看向周遇。
周遇的圍巾軟塌塌的搭在脖子上,沒系好,全然沒了保暖作用,秦隴像教訓小孩似的,屈指敲他額頭。
“你喝酒了,你忘了?小心吹的你感冒,可沒人管你。”
他正要收回的手指陡然被人抓住,碰上周遇的目光,看似沉靜的眸海翻滾着熱浪,他心下一慌,用力抽回手指。
寒風冷夜,秦隴總覺被他握過的手指有些燙,他避開周遇的目光,揚起手去整他的圍巾,邊整邊說:“小心吹了風,今天挺冷的……”
“秦隴。”周遇喚他,聲音有點沉啞。
“嗯?”秦隴動作沒停,“别沒大沒小的叫我名字,叫哥知道不?”
周遇沒理他這茬,靜靜看着他的臉,視線直白到令人難以忽視,他往前一傾,倆人挨得更近。
“我想親你。”
周遇聲音很輕,像耳畔的風,吹得秦隴一激靈。
眼前陰影覆下來,濃密睫毛越近,他下意識地閉上眼。
一秒後,理智回籠的秦隴掌心抵着周遇壓下來的臉頰和唇,明明這小子比他小了三歲,卻對他有着莫名的、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很強烈且很誘人。
“亂說什麼呢。”秦隴眨巴着眼說,“我就當我沒聽到。”
“可以聽到。”周遇微微俯身,視線與他齊平,垂眸掃了眼他的手,呼吸的熱氣撲在他的手心,奇癢無比。
“周遇。”秦隴笑容收起,手忘記收回,“清醒點,我是你哥。”
“又不是親的。”說話時的呼吸輕輕地散在他的指縫,聲音模糊不清。
周遇又補了一句:“又不是我真哥。”
“那也是哥。”秦隴的耳尖紅了一片,他吞吞吐吐地問出心中所想,“而且……你、你不是直男嗎?”
他偏着臉,周遇直對着他的側臉,绯紅的耳尖袒露在他眼前,像是在對他說什麼。
周遇微挑眉梢,靜了會兒說:“我應該……”
他說這話時慢悠悠的,秦隴在心裡大叫不好,啧,周遇應該就是直男。
秦隴收回手,聽到他慢慢說:“我應該不是直男。”
秦隴驚訝地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說出口來,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面對他出了櫃。
周遇的眼裡藏着迷離的光,好似酒意不曾消減,秦隴不敢置信地開口:“……你怎麼會不是直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