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放下刀叉說:“我吃飽了,不是因為這酒,是真的很飽了。”他摸了一下肚子。
兩人離開時,派對還正熱火朝天。
如果不是因為喝了酒需要一名司機,來自于威廉和他父親最後的啰嗦寒暄也能省去。
威廉他老爸長得大腹便便,完全不英俊,想來威廉風流倜傥的身段和長相是随了他美麗的母親。
威廉他爸噴吐着酒氣憨态可掬地說道:“感謝你們今天幫了我兒子。”
小鹿說:“不用謝,隻是順手而已。”
小迪在旁邊說:“今天您已經謝過我們很多次了。”
威廉說:“時間還早,明天又是周末,不再多玩會兒麼?”
“不了,不了。”小鹿和小迪擺手搖頭。
威廉他爸點點頭,忽的對小鹿說:“你臉上有髒東西。”
小鹿摸了摸臉,沒摸到什麼。
小迪說:“叔叔,他那是痣。”
威廉他爸說:“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對稱的痣,哈哈。”
大家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威廉他爸又說:“好像鲶魚喔。”
“……”小鹿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羞愧地低下頭。
威廉他爸繼續說:“真可愛啊。”
一旁的威廉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父親看似正常,其實是已經有點醉了,連忙打圓場結束了寒暄,并妥善安排了司機送兩人回家。
小鹿和小迪頂着月色一路回莊園,路上司機開車,兩人坐在後座閑聊着。
小鹿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的想到了鲶魚:“那個鲶魚,是我想的那種鲶魚嗎?”
小迪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玩手機,順手就搜了一下,然後把圖片給他看。
小鹿看了半天,随後喃喃道:“oh,no…”
小迪安慰道:“你這隻是長得太對稱了,是一個針對對稱的比喻。”
“……”小鹿露出一種不可不謂之憂郁的神情。
“其實,我有時候會想到有兩根天線的路由器,哈哈。”小迪說。
小鹿聽得既傷感又震驚。
車很快駛入了莊園。
“我不是那個意思,總之你是很好看的。”小迪後知後覺地解釋道。
“嗯,嗯。”小鹿心不在焉地應承道。
雖然對這形容深感意外,但不至于為此耿耿于懷,況且喝了酒,思維飄散,想要專注傷感也做不到。
車輛駛過賀昀之住處,整棟屋子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線,應該是家裡沒人。
小鹿想起自己的衣服來,連忙道:“這裡停一下車!”
司機平穩地踩下刹車,小迪問:“怎麼了?”
“趁他不在,我去拿下我的東西。”
司機禮貌地問:“要等您嗎?”
時間還不算晚,初秋的夜,莊園空氣微涼潮濕,吹散些許酒後泛起的熱意,令人感覺舒适。小鹿說道:“謝謝,我感覺有點熱,一會兒吹吹風散步回去吧。你送完小迪早點回家。”
小迪打了個哈欠,和他說“拜拜”。
車子重新起步,慢慢駛向葡萄園。
…………
主屋靜悄悄的。
小鹿隻開了暗淡的壁燈,輕手輕腳地上樓。
舊地重返,恍惚心事和着酒後微微的燥熱朦胧成幾分散亂醉意。
打開客房門,看到整理了一半的衣服袋子仍原樣挂在床頭,房間隻是基本維持了被子整齊、地面幹淨而已,甚至被套也沒換過。果然是蘇珊草草了事的風格。
小鹿一番摸索,将剩餘衣物收拾好放進袋子裡,而後坐在床沿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呆坐一會兒後,他伸手探向枕頭底下。
那件偷偷藏起來的襯衣,依舊整整齊齊疊放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