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羞恥不已地朝他砸過去一塊泥巴:“我才沒有這樣過!”
幸好電視裡的畫面很快就過去了。
小迪對蘇珊說:“蘇珊,你知道嗎,小鹿的願望竟然是世界毀滅,真是太可怕了。”
蘇珊聞言,詫異地說:“小鹿,是真的嗎?你真的這麼想嗎?”
小鹿抱住頭:“沒有……我……”
“他想世界毀滅,隻剩下自己和賀先生。”小迪心寒地說道。
蘇珊聞言,卻慈祥地笑了:“喔!我知道了!”她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笑眯眯地說:“你是想念賀先生了,想和他過二人世界。”
…………
再次與賀先生建立起聯絡是兩天後。
期間斷聯有十天左右,他的生活歸于某種失落後的平靜。
深究起來的話,這種失落應是源于潛意識裡的試探卻最終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而當小迪風風火火地進了屋,大聲嚷嚷着“賀先生叫你去他那邊吃晚飯,他都聯系不到你人!手機為什麼又閑置了??”時,他重新沸騰起來的快樂讓他清晰地明白,無論賀昀之對他如何,他對他的愛意一點也不會消散。
特地洗了澡,天氣有點降溫了,他換上了小迪幫他新買的薄毛衣。
那毛衣是鮮嫩得要命的鵝黃色,松垮垮地遮住了他利落而帶有少年感的肩胛線條,又松垮垮地露出兩道清瘦的鎖骨來,他裸.露的皮膚潔白,散着一頭有些長的棕色卷發,襯着那張雪白的小臉,前看後看,都有點像個清純的姑娘。
賀昀之的宅子裡亮着暖白色的燈光。
開放式廚房低垂而下的三盞吊燈,将餐具和食物照得極為精緻誘人,同時還有賀昀之那雙修直白皙,骨節分明的手。
他的頭發是瑰麗的純黑色,茂密而略顯淩亂地随意向後梳過去,能看得到淡淡的齒梳紋路,有幾縷頭發不聽話地垂落下來。他的臉棱角分明,在光影錯落下,有種禁欲、高貴的油畫質感,像古老的紳士貴族。
小鹿隔着台面站在他對面,低頭看他做菜,又擡頭看他的臉,神思恍惚。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賀昀之道:“我最近回國内出差了幾次,那邊大閘蟹上市了,學了幾個做法,給你嘗嘗。”
他手上拿着工具拆蟹,把蟹肉和蟹黃分開裝進碗裡:“正宗的大閘蟹不方便帶過來,普通的絨螯蟹……品種也差不多,味道應該是大差不差的。”
他把蟹肉做成牛油果沙拉,蟹黃則是熬成了秃黃油。
把秃黃油淋在剛做好的米飯上,香味撲鼻,拌勻後每粒米都黃澄澄的油潤飽滿,令人食欲大開,這就是今年大閘蟹上市以來格外流行的秃黃油拌飯。
小鹿愛着他,再次見到他時的情緒,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他隻想要緊緊地、緊緊地抱着他。
但是他隻能站在那裡,隔着不算唐突的距離看着他,怯懦地思索着兩人間的關系。
除了秃黃油和牛油果沙拉,還有魚子醬煙熏蘭皇蛋、筍富菜燒目魚、陳釀花螺、椰皇炖桃膠和天鵝酥。
陳釀花螺是看着他一步步做的,煮熟後将整個螺肉挑出,去除尾部後再塞回螺殼中,放入太雕黃,加上熬好的老母雞湯作為湯底煨熱。
天鵝酥的内部是紫薯和鹹蛋黃,小小的做成了天鵝的樣子,精緻到能進米其林餐廳的程度。
每一道菜都極耗功夫。
小鹿想了很多,最後卻隻是彎着嘴角說:“好多好吃的。”
賀昀之說:“上次我們起得晚,沒好好給你做飯,這次時間多,就多做些。”
小鹿說:“上次的也很好吃。”
兩人在餐桌邊坐下,賀昀之溫了一壺黃酒,倒進了兩隻玉白色細瓷杯子裡。
你會像夢裡那樣抛棄我嗎?
這個問題,問誰都不如直接問賀先生本人。
你是怎樣看待我的呢?
那天其實真的有點痛,為什麼一次都不聯絡我?
賀昀之拿着杯子喝酒,沒怎麼動筷,就看着小鹿低着頭慢慢地吃菜。
“先生,我真的好想你啊。”許久,小鹿隻說了這麼一句。
靜默的空氣裡,飄散着陳釀和甜點的香氣。
賀昀之放下酒杯,起身走到他身邊。
在小鹿還不明所以的時候,他扶着椅背,彎下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小鹿手中筷子頓住,賀昀之掂住他的下巴,讓他轉過臉來。
“賀先生,我——”
他的聲音消失在他柔軟的親吻中。
嘴裡還有甜點,但拒絕的話被堵住,很快整個人就像沉進了水底,身體沒有了支點,那緊挨着他的唇舌,也成為了氧氣般的、令人迫不及待,不可失去的存在,讓他不斷地想要汲取更多。
除此之外,他想不了其他的了。
親吻中途,他貼着他的唇,用彼此間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也想你。”
…………
用過晚餐,泛起涼意的夜晚,兩人在連通了卧室的溫泉池中一起泡澡。
那露天的池子底下通有溫泉管道,水流帶着淡淡的硫磺氣味,一旁單獨設有一個淋浴間,周邊則用青蔥的竹籬笆遮擋,漸漸的,空氣中缭繞出淺淡白霧。
小鹿臉紅透了,他們開始在那池水中口口。
并不是很激烈的節奏,心髒卻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