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知禮覺得差不多盡興了已經是淩晨2點多了,回去的時候夏知禮在副駕打了好幾個哈欠。
“困嗎?”沈默言問。
夏知禮聽到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伸手揉了揉眼角處被擠出來的淚花,帶着點精神回了句:“其實也不是很困啦,我很會熬夜的。”
剛說完又打了個。
夏知禮:喂……哈欠不要這麼不合時宜來掃我面子好嗎?新年第一天别逼我扇你……
沈默言挑了挑眉,說道:“困就睡吧,待會到了我再叫你。”
“好哦。”夏知禮也沒客氣,兩眼一閉美美入睡。
回去的路有些長,一路除了道路兩旁散發着熹微光芒的路燈外别無其他。遠處的市中心依舊燈火通明,相比之下市郊過于清冷和靜谧。
沈默言慢慢開着車,耳邊隻剩下夏知禮平穩的呼吸聲。
夏知禮這一覺睡得不是很踏實,應該是夢到了什麼一直皺着眉頭,嘴巴也緊緊抿着,看着不是很開心。
事實上夏知禮确實夢到了一些算不上好零零碎碎的畫面。有說話聲斷斷續續充斥在腦海但聽不清具體的内容,隻記得說話的人的語氣有些氣急敗壞。還有人影來回走動,看背影像是一男一女,但也看不清人臉。再後面就是一片冰天雪地裡有人走過來朝夏知禮伸手,伴随着耳熟的聲音:“怎麼有個孩子在這……”
夏知禮猛地驚醒,眼睛睜開,但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最後長舒了一口氣。
沈默言一下就注意到了旁邊的動靜,低聲問道:“做噩夢了嗎?”
夏知禮搖頭:“不算。但是有點奇怪。”
“什麼奇怪?”沈默言接着問道。
“我好像夢到我怎麼被丢的了。”夏知禮不确定地說,“雖然不太确定,但八九不離十。”
沈默言看着夏知禮,沒說話。
夏知禮被沈默言安靜又有點溫柔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的,轉頭岔開話題:“你不好奇嗎?”
“嗯,你說。”
“很簡單,先這樣再那樣。”夏知禮正兒八經地說。
沈默言:……
雖然有些人天生一張薄情的臉跟冰山似的,還常常對所有人面無表情,但夏知禮還是從沈默言的表情裡看到了一些無語……
夏知禮選擇性找補:“哎呦其實真的不記得了,夢裡也模糊不清的,你就當我瞎說吧。”
沈默言忽然想起在國外讀書的某一年,也是冬天,學校詩社舉辦了朗誦活動。露天的草地上,社團成員們互相分享着彼此喜歡的詩,時不時有人站起身來給衆人朗誦。沈默言當時隻是路過,但被吸引了,便停下來和其他人一起靜靜聆聽着。
有一個中國女孩,用中文朗誦了一首現代詩。具體的内容沈默言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那首詩有一句——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沈默言忽然就想跟夏知禮說那句詩。
“沈默言你發什麼呆呢?”夏知禮擡手在沈默言眼前晃了晃,“不會被我驚呆了?我真的亂說的你不要信好吧!”
沈默言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輕聲道:“下雪了。”
夏知禮轉頭看向外面。
雪一片一片自上空落下,先是稀稀疏疏,最後紛紛揚揚,漫天起舞。
夏知禮打開車窗,伸手去接落下來的雪。
雪争先恐後降落在夏知禮的手心,很快被夏知禮的體溫融化。
“我決定了!”夏知禮情緒轉換天衣無縫,“我們去堆雪人吧沈默言!”
沈默言雖然答應了夏知禮,但還是決定先回家再堆。
車停在别墅前的時候夏知禮還呆裡呆氣問沈默言怎麼不走了,沈默言像是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夏知禮,然後無奈地說:“我們就住這。”
哦,新的一年也請不要忘記多金的沈老闆。
夏知禮不可思議地問:“你怎麼在哪都有大House?”
沈默言在解安全帶,解完後看着夏知禮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不是很正常嗎?這邊也有個車庫。”
“哦。”夏知禮冷淡地回,“那這輛可以給我嗎?”
剛說完手裡就被塞了什麼東西,冰涼涼的。
沈默言把車鑰匙直接放夏知禮手心裡,爽快答應了:“好啊,新年禮物。”
夏知禮也不客氣,反手放口袋裡了,開心得不得了,興奮之餘不忘敷衍幾句以示感恩:“謝謝沈老闆,祝沈老闆今年繼續發大财,明年給我買勞斯萊斯和蘭博基尼可以嗎?”
“今年也可以……”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Stop,讓我們堆雪人。”夏知禮當然知道可以,再說下去保不準明天就有了。他才不是貪心的人!
院子的雪剛好積了厚厚一層,夏知禮半跪着把雪人的身子摞高,沈默言在一旁負責給他遞工具。
偌大的天地間,隻看得到兩個人影在不輕不重忙活着。院子一角的燈照着兩個忙碌的身影,看着也不寂寥。
堆着堆着,夏知禮忽然停下來笑了一下。
“好奇怪啊沈默言。”夏知裡笑着開口,“怎麼有人大半夜在這裡堆雪人。”
兩個二十來歲的人,淩晨三四點在院子裡堆雪人。
“不奇怪,開心就好。”沈默言邊給雪人雕鼻子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