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常陽手上的精品盒裝食品啪嗒掉上椅子。
吳确已經跟自己的信息素和解了,他平靜地把剩下的食材拿出,頭也沒擡:“我說,我要跟楊時安同居。”
常陽手上麻木撿起精品盒,語氣也有點麻木:“……其實我也沒有很驚訝,感覺你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好像是得好好了解認識一下了。”
吳确手上反反複複拿出放下的大蝦終于落上桌子,他看向常陽,疑惑歪頭:“之前不是還讨厭他?”
“讨厭他是因為豬拱白菜,但是如果你選了一個差勁的人,我真的會生氣。”
常陽往鍋裡倒水,坐下調醬料,看上去心情起伏不大。
空間裡隻剩下電磁爐啟動的聲音,吳确的家居服還沒換下長袖長褲,他順勢蜷腿坐下,眼睛盯着常陽拿筷子攪還沒卸開的麻醬,牙都在用力。
這是在拿調料洩憤呢。
腺體還在悶痛跳動,吳确把脖子上的濕毛巾不動聲色地挪動到合适位置,享受不需要自己單獨承擔所有的短暫美好時光。
“給我講講注意事項呗。”他說:“同居的話身為一個omega需要注意的事情。”
“知道問我了?”常陽停下迫害蘸料的手,挺挺胸脯,清兩下嗓子“這方面你是問對人了。”
然後他趴上桌子,眼睛閃閃的:“你先說說你們到哪了?”
“好像……沒到哪,”吳确撓撓臉,“我不了解他。”
“什麼都不了解?”
“知道他是個alpha,還有上市公司要繼承,長得帥,目前看上去挺體貼的。”
“……這不是我跟你說的嗎?”
“對啊。”
常陽看着吳确躲避他的眼神,茫然但又肯定的點頭,感覺他隻是因為覺得自己會生氣,才會是這種反應。
畢竟他從來都對感情沒有絲毫上心,把自己的感情也放到身外。
常陽感覺有點頭疼。
他沒有主動了解過楊時安,他對楊時安的興趣不大……不對,肯定是有興趣的。
分析中的常陽恍然大悟。
一定是一直以來的感情躲避讓他沒意識到自己的雙标,旁觀者清,至少王飛唐自心知道點什麼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雙标”猜想,常陽一邊打字一邊說:“那你就需要躲開信息素濃郁的地方啊。”
吳确停頓幾秒:“一定要躲嗎?”
常陽發送信息,也跟着疑惑:“不然呢?孤a寡o的,合租都找不到你們這樣的,更何況你們匹配度那麼高,他萬一有啥想法,你倆剛住兩天就擦出了火花呢?”
“我腺體疼。”吳确揉揉脖子,心虛道。
“你這種情況真的沒事嗎?”常陽消息也不看了,眉毛快皺出天際,問:“醫生之前看沒說讓你注意什麼嗎?”
吳确見湯底開始沸騰,幾筷子肉先下鍋:“總結來說就是讓我找個alpha,注意的……告訴我動不了手術,就這樣。”
“行吧,這個命你也是認了。”
“……我其實打算用完就扔來着。”吳确一心虛就想摸鼻子。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趕到錄制現場前吳确被隊員勒令換下習慣的白t牛仔,買五贈二的珍愛白t被換下,吳确把衣服翻了一床,選擇困難索性直接在群裡艾特所有人,讓他們幫忙選。
最後幾人打視頻,吳确架好手機在旁邊休憩,幾人吵吵嚷嚷差點隔着屏幕打起來,楊時安起了調和作用。
笑面虎楊時安最後引導衆人選了一套嬉皮士穿搭,吳确起來把自己的卷發稍稍整理,摸起choker戴上,碰到腺體時還是抑制不住的皺眉。
撓心的疼。
唐自心和王飛平時多麼花哨現在還是那樣,王飛甚至問唐自心要了香水,松木香蓋住身上的燒烤味,正經的時候全員冷臉,妥妥的惡人。
幾人跟困死了樂隊彙合,乖巧面對工作人員,拿到新的工作牌,放到集體的休息室,在錄制現場等待時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動。
唐自心給自己順氣,還是忍不住說:“沒想到真的能熬出頭。”
王飛嘿一聲:“這才幾年,咱太幸運啦!”
吳确也輕輕勾起唇角,在楊時安貼心的信息素舒緩下,表情柔和道:“嗯,挺幸運的。”
一個幸運把他們所有的付出和天賦涵蓋,從小學琴的苦悶和長大後想往上生長的勁兒,被他們自己用幸運概括。
楊時安沒有出聲。
或許他們是幸運的,隻用了幾年時間就出現在大衆視野裡,被人們看見,地下的花終于盛開在地面。
但每個人心裡的壓力都無法用言語形容。
吳确是,唐自心是,王飛也是。
正在愣神,吳确突然伸手跟他輕輕碰拳,笑着說:“你撿了這個漏,也挺幸運的。”
楊時安盯着吳确伸回的拳頭,泛紅的關節閃眼。
平時有那麼紅嗎?
楊時安下意識釋放更多安撫信息素,貼上他耳邊,輕聲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嗯?”吳确下意識往後仰,躲過楊時安的近距離,後察覺到自己反應太大,又非常緩慢的往前移動,“沒事情瞞着啊?”
“伸手。”楊時安簡短道。
他們兩個樂隊都根據工作人員的安排席地而坐,八個人面對正中央的電子琴坐開,一個樂隊一排,唐自心和王飛探頭,對于好奇他們之間的互動好不掩蓋。
然後他們就看着吳确滿臉疑惑,但還是緩慢伸出手,對着楊時安張開,說:“要牽手?”
唐自心:“……”
王飛:“……”
兩人同頻撤回,轉身跟身後的困死了樂隊小聲嘀咕alpha和omega是否能持續友情牽手,然後注意力被搗鼓手機支架的工作人員吸引,看着他們調試直播設備。
“不是,”楊時安也伸手張開,對着吳确的手虛虛比劃了半秒,然後一根根觸碰他的手指:“感覺你不太舒服。”
“……”吳确喉結滾動,看上去非常自然的撤回手撐地,然後習慣性摸上脖頸。
“我來了!”
一個身影從門口風風火火走到他們面前,工作人員跟所有人示意,直播開始,吳确把那句“我腺體疼”咽回肚子裡,反思自己為什麼想這麼直接告訴楊時安,正視面前松弛坐上琴凳的人。
來人身穿某時裝定制,背帶塗鴉極具設計感,頭發噴成了紅藍挑染,小煙熏讓五官的精緻到了另一個層面,看上去英氣十足,氣場強大。
是前幾天還被提起的火爆歌後席洄。
四十多歲的女beta看上去保養得當,手臂肌肉延伸到袖口隐蔽起來,吳确觀察到她調試電子琴音色,擡眼幾次看向他,心裡敏銳察覺到一絲别樣的感覺。
他原本安心抱腿坐着,現在盤腿老實看向席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