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投射到某處,鼻骨右側的小痣讓他終于聚焦視線,夢境與現實強烈撕扯開,他放松下來。
不是那個alpha……楊時安不會那樣做。
哪怕這隻是安慰自己的一個借口。
吳确不算平靜地想着。
放在往常,他大可以用指尖、用指甲來刺激腺體,但是現在他在alpha身邊,這種反應是對alpha的充分抗拒。
“你易感期還有幾天結束?”吳确啞着聲音,問。
“兩天。”
兩天。
這段時間好像參加完節目上個課就結束了,但是還是難熬到自己安全都不保。
楊時安一直輕輕捏着他的手臂,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吳确也沒有非常抗拒,隻是不自覺地肌肉緊繃,到現在身上還有點酸痛。
等易感期結束,我再……搬過來。
等易感期結束……
想起自己的腺體,吳确還是還幻想中擁抱了一下過去的自己,遍布瘡痍的心髒一下子輕如飄雪,震耳欲聾的心跳因為契合的信息素安撫,終于漸漸融化在深埋的記憶裡。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就隻是這樣就好。
如果不會再收到傷害,一切無法被他人知曉的過往就可以被遺忘在時間裡,就好了。
吳确想。
月光束緊樹梢,楊時安站在書房窗戶旁,不太關心電話裡父親在說些什麼話。
無非就是想讓他回去,看住總比放養在外來的舒坦。
“算算日子,最近也在易感期裡吧?還不找個omega?”
很明顯的循循善誘,楊時安無奈道:“你怎麼天天盯着我找omega。”
“這不被你姐氣的嗎,”電話裡小老頭哼一聲,“看人眼光挺好,光好用去了,都是來氣我的,管着另外的産業呢,娛樂圈非要再分一杯羹,關鍵是還真讓她分到了……”
聽到這楊時安終于輕笑一聲。
“我要是說我不回去繼承你剩下的事業呢?”
小老頭立馬大喊:“那不行!你爸我要退休!要退休!一個個的都讓我工作到現在,我不想玩兒啊?我還想看外孫女呢你們也沒給我造出來啊!”
“行了,想我就直說,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看見我了。”楊時安心想楊時淨這次真是瞞的一點風聲都沒有,别是克扣了小老頭的電子設備,天天趕他去垂釣。
電話裡的聲音一下年輕不少:“你要回來?”
“差不多吧。”楊時安說。
倒計時十小時。
俞翼張開雙臂大幅度揮手示意道:“好了!這幾次沒問題了!”
“檢查好設備,也别太随便。”吳确帶着黑框眼鏡,盡可能屏蔽掉不需要的視線。
上次彩排他們比困死了樂隊晚幾個小時,今天總算跟這支“全彩”樂隊碰上。
祝采萱跟唐自心碰拳,興奮又克制地眨巴幾下眼睛,笑道:“終于要上台了。”
“是啊。”唐自心難得主動笑起來,拍拍她的肩膀。
“你們還年輕呐,我們熬了七年才熬到這裡,後起之秀從來不隻是口頭上說說的。”祝采萱伸了個懶腰,笑得輕松道。
祝采萱眼下也有一絲烏青,這幾日跟着一起改歌耗了許多精力,她們所有人為的就是在台上這一刻。
哪怕是幫唱,她們也上了一個質量很好的音樂綜藝,她們的價值終于能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她們的音樂也終于走出這片地方,可以在其他地方被聽到。
值了。
吳确站在不遠處,捧着自己的保溫杯,默默看着她們,在心底跟她們說了一聲加油。
“那天晚上常陽跟我說,你對舞台的興趣不大,他也不太明白你為什麼答應組樂隊。”楊時安在人聲嘈雜的環境中說道。
直到吳确轉頭看向他,他才微微一笑,繼續問道:“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
心裡跟着重複一遍,吳确對于這幾個問題印象很深刻,沒有說出來alpha把常陽另一句關于他的問題隐藏了。
吳确又将視線投到别處,最後定在台上正在整理舞美的工作人員身上,“遺憾。”
“之前的遺憾,我不想再有了。”吳确無聲呼了口氣,“也不想讓他們也有遺憾。”
不遠處一個眼熟的身影款款走來,來人友善打招呼道:“吳确。”
“啊,你們樂隊的鼓手,”張高岑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眉毛輕輕一挑,“你們好啊。”
“通過好友申請後我們還沒有好好聊聊呢。”張高岑接着說道。
站在吳确身後,架勢像保镖的楊時安垂眼看向吳确,緩慢嚼字:“好友申請?”
張高岑好像沒有聞到他們的信息素融合到了什麼地步,繼續說:“啊,這件事是我的私心,主要是吳确寫的歌我很喜歡,想跟他探讨一下這方面的事情,畢竟我也不是專業的嘛。”
兩個alpha之間突然燃起無名硝煙,吳确被夾在二人中間,感覺莫名其妙。
他擡頭還是看看楊時安的反應,後退一步,直接虛靠在alpha身上,禮貌且官方地回應:“你可以去微博關注一下樂隊,到時候如果還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再來問我。”
背起的手則是直接掐住楊時安手心,仿佛在說:别他媽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