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因為高中發生的事情讓他抗拒接觸,連帶書上講述的知識一起抗拒。
想到這楊時安就有些煩躁,吳确動了動眼珠,撤回對視的目光。
他察覺到自标記以後楊時安對他越來越放肆。
放肆的把真實一面暴露出來,像是在看他的反應,也像是在對他說:如果你想走,就趁現在走。
就好像……久了就回不了頭了一樣。
掩藏真正的自己是絕對疲憊的。
突然暴露,反而讓吳确心安。
“能感受到我的信息素嗎?”楊時安突然問。
吳确愣了一秒,點頭:“能。”
楊時安的信息素更加肆意的纏上他,吳确原本打算放過他的心被立馬揪起來,狠狠怼他一下,把他推開。
“這裡是别人的地盤!你瘋了嗎?”
“誰先瘋了?是他先瘋了。”楊時安笑起來,始終盯着那雙帶着一絲驚愕的眼睛,“他聞到你身上的信息素,他知道你被标記了,然後他當着我的面,把那麼濃烈的信息素抹在你身上?”
“那你找他啊,是我想的嗎?我說我想要了?他的問題,你現在跟我發瘋?”吳确忍無可忍地湊近,揪住他的衣領,在瞬間把他拽近。
青筋順着薄而白的皮膚顯出來,跟從前微微重合起來的片段讓他跟應激一樣,在瞬間爆發,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我沒說我會放過他。”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楊時安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高語調,現在講完更是順着吳确的動作吻了下,啾的一聲,這一下極輕,隻是重在聲音上。
他接着說:“你可以體諒一下标記期對omega的占有欲嗎?他惡意抹在你身上的信息素太髒了。”
恍惚間那顆小痣在視線裡晃動、湊近,就像黑夜裡滑過的流星,他一晃神,慢慢恢複理智。
放松,放松……
不是他,不要緊張…不要太緊張……
吳确難耐地吞咽口水,态度終于随着安撫放緩,重重點了下頭:“嗯。”
巴晏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左搖右擺東倒西歪,沒有一分鐘是安靜下來的。
錄音棚裡帶着耳機的吉他手錄的嗓子都快啞了,巴晏終于點頭,吉他手的眼神重新有光,這突然的轉變讓尤裡安回頭,問:“過關了?”
“不過關也到點了。”巴晏輕松道,“已經可以了,發揮最好的一次了,讓她出來吧。”
尤裡安點頭,對小話筒說:“季風,出來吧。”
季風出來直奔紙杯:“水、水……”
巴晏給她遞過去,問一旁的唐自心:“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唐自心看起來還在愣神,一直坐立不安的王飛戳了戳她,“唐自心?”
立馬回過神來的唐自心恍惚道:“你也想塗指甲油?行,你等我給你拿出來。”
王飛:“……”
救救我,你不能這麼逃避交流吧……
剛出來的季風聽見她突然一句,來了興趣,問:“你的指甲是自己塗的嗎?”
“嗯。”唐自心禮貌回應。
看起來成熟又帥氣的季風立馬走不動道了,伸出自己一隻手:“你能給我塗一下嗎?我自己一直都塗不好。”
巴晏很快就帶着吉他手季風離開,走前客客氣氣地跟他們幾個說再見,王飛看着他的動作,總算知道唐自心為什麼這個反應。
非常以自我為中心的alpha,這點禮貌就好像是搶劫前跟銀行職員說:你好,我他媽的要開始搶銀行了。
出去的兩人還要再遲一些才進來,尤裡安撓撓頭,一刻不停道:
“按你說的,精确到哪個音哪個拍進,什麼效果器應該疊加在哪個地方,都給你做出來了。”
冷汗滴下,吳确狀态不太好,站在尤裡安旁邊,點頭:“先聽。”
楊時安則坐在王飛對面,想拿紙巾擦手,又停下動作。
擦手隻是想擦掉海藻那種鹹濕的感覺,吳确還是吳确,不是被别的alpha惡劣競争的柔弱omega。
動作壓下後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認為自己有必要把吳确身邊的狂蜂浪蝶處理一下。
都是些不入流的alpha。
“行。”尤裡安操作幾下,熟悉又陌生的旋律響起。
音樂如同細密的雨絲,悄無聲息地滲透進每一個細胞,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沉寂與深邃。
仿佛置身于一片無垠的黑色湖泊之中,四周是濃厚的黑暗,終于響起的主旋律如同湖面上偶爾泛起的漣漪,打破了這份甯靜。
王飛和唐自心對視一眼,雖然主體基調有些改變,但能聽出。
這是《黑色生命力》,是之前說的純音樂版本。
在黑色的湖水中,那些曾經激烈的情感波動,如今都化作了湖底的沉石,靜靜地躺在那裡,不再掀起任何波瀾。
就好像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中經曆了無數的悲歡離合,最終卻都歸于這片深邃的甯靜之中。
五分鐘的音樂起伏結束,尤裡安沒有開口說話,漫長伸了個懶腰。
“……都清楚,他自己也很清楚,”唐自心沒有說出口,心想,“他有這水平去哪都能混口飯吃,他真的……就是放不下這個樂隊,放不下我們這些人。”
等最後全處理完已經是淩晨,尤裡安擺擺手,提醒吳确錄音的錢一次一付,吳确走前也随意道:“回去再給你。”
玩音樂真的挺燒錢,樂器就先不概括了,光幕後這些活兒,就是比不小的費用。
吳确跟他們揮手道别,轉手掏出煙盒,看了眼跟在身邊的楊時安,又放回兜裡。
“我想回家。”
吳确聲音平靜,輕到就像跌落回憶前最後的呢喃般。
上車後楊時安從後視鏡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吳确,答應道:“好,回家。”
車内又隻剩下車載音樂的動靜。
吳确不用細聽,剛出來幾秒他就聽出這是他們樂隊第一張專輯裡的歌,唐自心寫的那首《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