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重重碰上,響徹整個二樓,滿是哀怨。
池昱勾了勾唇,小心翼翼地護住了懷裡的首飾盒。
這麼多年,總算有了一件讓他開心的事了。
池昱回到房間,将首飾盒鎖進了自己的保險箱裡,弄好後,他看到了書桌上,自己兒時和媽媽的合照。
拿起,撫摸了幾下,又不禁貼着臉,碰着那冰涼的相框:“媽媽,您的東西,終于又回到我手上了,這次,一定不會再弄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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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飯桌上,池青剛回來了。
聽說池昱會在後天和那兩人見面時,主動争取将他換過去。
總算露出了個開心的笑來:“嗯,不錯,養你這麼久,總算有點用了。”
池昱安靜吃着飯,沒接話。
柏宇承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陳茵怕池昱仍有後悔之意,借機說道:“小昱嫁過去那就是享福的啊,周家那是什麼家庭,百年基業,京城世家排名第一,今後你就是一輩子混吃混喝,錢也都是花不完的。”
今年才上一年級的妹妹池漫漫稚嫩出聲:“媽媽,阿昱哥哥是男生,不應該是娶老婆嗎,為什麼是說他嫁人啊。”
同性合法結婚的政策這兩年才開始實行,剛出生沒幾年的小孩自然還不理解為什麼哥哥不是娶媳婦而是嫁人。
飯桌上氣氛一時凝滞,沒有人會想着要去跟一個童言無忌的小孩計較。
陳茵看了眼幾人的青紅不一的臉色,給池漫漫夾了塊她最喜歡吃的紅燒肉,放在碗裡:“快吃,等下哥哥們給你吃完了。”
池漫漫一聽,呼哧呼哧地往嘴裡撥,很怕真的沒有下一塊。
池青剛看了眼女兒的吃相,眼裡不經意間露出幾分慈愛。
轉眼看向池昱時,臉上隻有冷肅:“宇承要是個姑娘,這好事也不會輪到你。”
他繃緊了臉,語氣裡暗含着警告、威脅:“池昱,你是池家的兒子,過去了也别一時得意忘了本,連我這個親生父親都不認了。”
池昱夾菜的手,頓了頓,片刻後,他冷嘲道:“若是父親不說,我以為我才是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子。”
“你——”
池青剛要揮碗的手,被陳茵攔了下來。
她站起身,撫着他的胸膛,一邊順氣,一邊斥責池昱。
生怕這事再生什麼變故,哄了半天,才将人哄好。
安靜了許久的柏宇承,瞅着對面人兒的平靜,突然一把将筷子給摔了出去。
這動靜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池漫漫更是直接哭出了聲。
陳茵又忙着将閨女抱到懷裡哄着,呵斥着大兒子,緊蹙着眉,心累得很:“柏宇承。你又發什麼瘋啊?!”
其中一根筷子跨過菜碗,徑直摔在了池昱臉上,印下幾分淡黃的油漬。
柏宇承胸腔起伏幅度大,死死盯着他平靜的面容,見池昱隻是抽了張紙巾,緩緩擦去那髒污。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擡眼看他的動作都沒有,柏宇承終于忍不住。
猛地起身一把拉住了池昱的手,将他往二樓的房間拖去。
渾然不顧陳茵在後面的尖叫、謾罵。
池昱被拽得胳膊生疼,輕蹙眉,擡頭看着他失控的表情,鄙夷地勾了勾唇:“柏宇承,你沖我撒氣有什麼用,是你媽迫不及待地要趕我出去。”
“那你呢?”
柏宇承幾乎是将他房間門給撞開的。
進去後,一把将人給抵在了門上,以絕對強勢的姿勢,困住了池昱。
又用膝蓋頂開他并在一起的雙腳,從嗓子裡發出幾個字節來:“你不也是想逃離我的身邊,我媽的做法不是正合了你意?”
池昱背部震得發麻,頭也撞得昏沉。
聽到這話,渾濁的眼神都清明了幾分,直視着他:“是。”
兩人死死盯着對方,誰也不肯先沒了氣勢。
僵持間,柏宇承的手,遊走到了他的下身,抓住他命脈,看着池昱痛苦的神情,肆意笑了下:“你忘了,我手上還有你的照片、視頻。”
“你敢嫁,我就敢把那些東西都發出去!”
池昱臉上浮現出幾抹潮紅,聽到這話,又面如菜色,喘着氣斷斷續續道:“你、以為...阿姨和我說這事,我...有、有資格拒...絕嗎?”
柏宇承的手松了幾分力度,看着眼前這個看似純良,實則狡猾的狐狸,狐疑道:“你是說,我媽逼得你?”
池昱緊咬着唇,偏過了頭去,沒說話。
柏宇承又擡手掐着他下巴,将頭給轉了回來,眉間不耐:“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你自己去問她。”
池昱猜得到,陳茵肯定會說是他自己自願去的。
可柏宇承本就是一個疑心重的人,陳茵越是這樣撇開關系,越是會讓他懷疑。
意識到自己媽在他面前說了什麼,柏宇承稍微冷靜了下來。
又将頭抵在人右肩上:“我會去想辦法,解決我媽那邊的事,隻要你不離開我,什麼都好說。”
池昱心裡沉了幾分,他有些不敢想,這個瘋子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池青剛陳茵他們,能降服得住柏宇承麼。
正這麼想着時,房間門驟然被拍響,陳茵的聲音自門後而來。
“柏宇承,給我滾出來,你在裡面幹啥呢!”
“池昱,池昱,你說話,拉着我兒子做什麼呢!”
陳茵耳朵趴在門上,隔音效果太好,什麼動靜都聽不到。
她心‘咚咚咚’地狂跳,第一次看見,柏宇承因為池昱的事,這般失控。
以前就一直覺得自家兒子對池昱有點過分的關注,但也沒什麼奇怪的舉動,她以為兒子跟她站一邊,一起同仇敵忾讨厭池昱的。
但現在看來...
她有點慌,莫名的心慌。
不對,柏宇承肯定不會喜歡男人,就算是兩人真有什麼,那肯定也是池昱那個賤人勾搭他。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陳茵拍門的底氣都足了點。
“池昱,你再不出來,我叫人踹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