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和他說自己隻是下來覓食的呢。
但周南浔顯然誤會了,他換了鞋,揉着後脖頸,徑直走到寬敞的沙發上坐着,回頭看了池昱一眼:“過來,給我揉揉,酸死了。”
他嘴角的傷口,顔色已經成了深紫色。
池昱忍着腹中饑餓走過去,右手五指捏住了他後脖頸上的肉,有規律的按壓着。
周南浔眯着眼享受,頓時覺得這畫面頗為歲月靜好:“以前學過?”
他說:“按得很舒服。”
池昱想到自己會按得這麼好的原因,一時沒吭聲。
周南浔沒等到回話,哼唧了聲:“怎麼不回答。”
池昱手上動作沒停,慢吞吞地解釋:“柏宇承,經常讓我幫他按摩。”
“......”
白天幹仗的畫面又進入腦子裡。
周南浔覺得自己唇邊的傷口都疼了點:“他這樣,糾纏你多久了。”
池昱逼着自己開始回憶,但似乎也不難想起,因為在他們的正式第一次見面時,柏宇承就對他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
一開始隻是言語挑逗,後來是肢體碰觸,再後來,越來越過分。
池昱不禁捏着他脖子的力度都重了點,低聲道:“六年前。”
“就沒想過要擺脫他?”
池昱顫聲說:“嘗試過,他永遠有辦法懲罰我。”
聽出他的不對勁,周南浔也不問了,隻抓着他的手,牽了過來,又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着。
池昱乖巧坐了下來。
周南浔盯着他有些水霧的雙眸,說:“柏宇承今天和我商量了件事。”
池昱擡頭看他,周南浔目不轉睛地繼續說:“他會去我二伯旗下做事,取得信任後給我傳遞重要信息,回報是結束後,将你還給他。”
“不要。”池昱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反駁着,“他是他,我是我,他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他能做的事,我也可以做。”
池昱急切地表達着自己的需求,他不希望再和柏宇承有任何瓜葛,也不喜歡這種被人當做籌碼來談判的感覺,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意識,而不是真的就那麼任人宰割,哪怕自己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周南浔捏了捏他的手,笑道:“我回了他一句話——”
“什麼?”
“我說,我不信他這個傻子能辦成這事。”
池昱忽地松了一口氣,又用堅定地眼神看着他:“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去替你辦。”
雖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熟能生巧,做多了他就會了。
周南浔的神情并沒有輕松多少:“但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他抓着?”
“他用着很笃定的語氣跟我說,你最終會聽他的。”
池昱臉色白了白,目光閃躲,想到那些不能見光的視頻、照片。
周南浔也沒錯過他眼裡的掙紮,隻靜靜地看着他,諾大的客廳裡一時安靜得針落可聞。
“算了。”周南浔打斷他的猶豫,“我不想強迫人,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吧。”
雖是如此說,可也看得出,他眉眼有些不虞。
周南浔站起了身,去了房間,池昱坐在沙發上,呆呆坐了一會。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下來是吃東西的。
忽略掉心頭那些煩悶,他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看着裡面滿滿當當的食材,一時無從下手。
有的人天生就和廚房不合,池昱便是這樣的。
以前餓得前胸貼後背時,嘗試着下一碗面,都能做出一碗下不得嘴的面糊糊。
更别提,要有一些基礎操作的煎雞蛋,吃起來簡直就是要在裡面挑骨頭——全是碎雞蛋殼。
池昱放棄了提升廚藝的想法。
在冰箱的角落裡,翻出來一桶速食面。
餓得手都有點虛,半天沒撕開外面的包裝,直接上嘴去撕咬。
“你在幹什麼?”
平地一聲雷在這寂靜的夜裡炸起了劇烈的火花,那速食面被吓得,滾落在地。
池昱維持着那嘴張開的姿勢,聽着自己咚咚的心跳,與他尴尬對望。
周南浔站在廚房門外,蹙眉看着。
他上樓回主卧沒看到池昱行李,又半天不見人跟上來,這才去而複返。
池昱舔了下唇,忙将地上的食物撿了起來,有些心虛道:“我有點餓了。”
周南浔好似反應過來:“所以你剛才下樓并不是來接我的?”
“.......”
沉默是無聲的答案。
周南浔也不知道該做出一個什麼反應來,就挺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