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忍不住喉嚨發緊,他并不清楚楚熠這位活閻王準備怎麼對待自己的挑釁。
然而楚熠卻最終隻是輕笑了一聲,然後出乎顧衍意料地說:“你他媽真是越來越愛挑釁找死了。”
顧衍聞言感到有些奇怪的看向楚熠,他很清楚楚熠真正被惹惱時候的語氣,是壓抑的暴怒的勢不可擋無人能阻的。
因此顧衍可以确信,此刻的楚熠完全沒有發怒的情緒,就隻是紙老虎般的放狠話吓唬自己。
更讓顧衍感到意外的是,楚熠并沒有在自己面前過多停留,更沒有顧衍想象中那樣,故意羞辱自己要看着自己穿衣物。
他隻是把顧衍的衣物全扔在顧衍腦袋上,然後不冷不淡地說:“快他媽穿好,你以為這裡是你宿舍嗎?”
顧衍感覺楚熠很奇怪,他懸着的心始終緊繃着,直到楚熠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
顧衍才劫後餘生般深吸了口氣。
他緊緊皺着眉,看着楚熠離開的方向,心裡莫名有種詭異的錯覺。
顧衍覺得如果沒有紅腹雀的提示,甚至如果自己不出聲點破楚熠在那,楚熠就根本不會出現在裸露的自己面前,甚至會靜悄悄地先行離開。
顧衍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一邊快速地套好衣服一邊自嘲地笑了笑。
他在想什麼,他竟然覺得楚熠會是那種教養極佳的有風度紳士嗎。
顧衍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傍晚夜幕降臨,漆黑的夜色籠罩整片營地。
跳動的火光不斷照耀着楚熠英俊的臉,噼裡啪啦的燃燒聲在靜谧的環境顯得尤其清脆。
顧衍把木材扔進燃燒的火焰裡,情不自禁地瞥了眼靜靜注視着篝火的楚熠。
他向來樂得安靜,尤其是身邊不得不存在着定時炸彈般的Alpha後,顧衍就更渴望孤獨的僻靜了。
然而等到楚熠難得一言不發的時候,顧衍卻意外地感到了不适和詭異。
一股莫名其妙又說不上來的隐秘氣氛悄無聲息地流動着,顧衍知道這種氣氛是來自于哪裡。
來自于彼此之間的尴尬,更來自于下午突然的親密接觸後又争吵對峙的尴尬。
顧衍并不想打破這種難得的安靜,卻還是被這種氣氛尴尬到無所适從。
他皺眉注視着面前的環境,卻根本沒心情欣賞夜景,反而控制不住地覺得楚熠的存在感格外強烈。
顧衍其實并不明白,他是僞裝身份的Omega,因此和Alpha的接觸尴尬也好不适也好,都是來自于本能。
而楚熠,一個并不清楚自己身份,更平時就沒有邊界感的家夥,有什麼好沉默的。
顧衍忍不住偏過頭,默默注視被火光照耀的楚熠。
他簡直要恨死自己無論什麼事都想要盡快解決的急性子,卻還是輕咳了兩聲,主動打破了死寂般的安靜說:“你啞巴了?”
顧衍正思考着楚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纏的工作,又或者還有什麼不可說的難言之隐,卻忽然聽見對方晴天霹靂般的質問:“你到底是不是Omega。”
那一瞬間,顧衍的心髒如同失重般猛然下墜,幾乎快要掙脫出胸膛。
他控制不住地喉嚨發緊,渾身都開始緊繃僵硬,像是猝不及防被扒光般無處遁形。
顧衍手心甚至冒出了熱汗,他努力壓制着心中甚嚣塵上的緊張感,卻依然如同尋常般冷酷無情地說:“我想扇你臉,可以嗎?”
楚熠漫不經心地嗤笑了一聲。
顧衍此刻絲毫不敢松懈下來,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楚熠此刻的所有動作,情不自禁地崩緊了全身,随時準備着跑路。
此時此刻,楚熠被暖光照耀的側臉俊朗而迷人,他低垂眼眸的模樣更是難得卸下平日裡的桀骜輕狂。
然而在顧衍眼中,此刻的楚熠卻比平時還要危險恐怖百倍。
他是僞裝成狼的羊,而楚熠卻是真正具有威脅性和攻擊力的雄獅。
對方随時随地都能發現自己的身份,無時無刻都能咬斷自己的喉嚨,自己選擇給楚熠做事陪伴在對方身邊的道路,本就充滿了不确定性和未知。
顧衍的呼吸控制不住地有些混亂。
他拼命回想着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卻還是無法确定到底是那件事情讓楚熠起了疑心。
然而這時,楚熠注視着自己水杯裡月亮的倒影,忽然自言自語般地說:“喜歡Alpha這種事是會遺傳嗎?”
顧衍聞言疑惑地看向楚熠,卻正好對上了楚熠望過來的眼神,以及那雙目光灼灼的淺褐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