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應該去看一眼。”
雲栖内心驟然升起不妙的預感,這時白綿和裴明煦興奮的聲音響起。
“找到了!是這張照片不見了!”
他們把照片導到手機裡,展示給雲栖看。
畫面中,穿着大紅喜服眉眼如畫的青年揚着開心的笑容,側過身,對着鏡頭伸出一隻手,邀請鏡頭外的人拉住他的手。
是一張雲栖的單人照。
為什麼獨獨是這張照片不見了?雲栖想不通。
照片的事情告一段落,沈蘊青輕輕拍了拍雲栖的肩膀,“走吧,和我去看一下。”
說完,他目光瞥向另外兩人,“你們最好也一起。”
裴明煦:?
走在路上,他不滿地和白綿小聲嘀咕着,“這人也太能裝了吧。”
白綿歎了口氣,“哥哥好像挺崇拜他的,沒想到這一套也對哥哥起作用啊。”
沈蘊青在帶着他們向巷口走,快走到神像時,幾人遠遠就看到圍成幾圈的人群,烏泱泱一片。
湊近後,他們還能聽到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聲音。
“看上去沒有什麼外傷啊。”
“警察還沒來,沒有人認得他嗎?”
“看樣子不像是這附近的人,不然咱們應該會有印象。”
“造孽哦,這麼俊的年輕人。”
“……”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雲栖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人群前的。
他的視線逡巡過男人深邃的眉骨,筆挺的鼻梁和淡色的薄唇,他還穿着昨天那套衣服,面容平靜,似乎隻是睡着了。
雲栖跌跌撞撞來到裴因的身邊,腿一軟,跪坐到了他身邊,手指哆嗦着探了探他的鼻息——
沒有。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下來,他的指尖擦到了男人臉頰的肌膚,冰涼一片,他帶着哭腔嗫嚅道。
“老公……”
裴明煦臉色鐵青,給警局打了電話,随後他檢查着裴因的身體,試圖分析裴因遇難時的情況。
白綿錯愕萬分,在警局時的靈感一閃而過,難不成裴因也是因為那種怪異的情況死去的嗎?
就裸露在外的肌膚來看,裴因屍/體上一點異樣都沒有,甚至他的衣服連一絲褶皺都沒有,整潔得沒有反抗掙紮的痕迹。
草草看了一眼,白綿立刻攬住哭得泣不成聲的雲栖輕聲細語地安慰,輕拍安撫。
沈蘊青站在一旁沒有動,冷眼看着裴因的屍/體,隻有目光掃到雲栖的背影時眸子裡才會染上溫度。
【你已經死了,今天過後,你的愛人、親人、朋友都會知道這條消息,别掙紮了。】
他一直壓制着身體中另一道意識體,從他見到雲栖時,這道意識便從他的身體中蘇醒過來作亂,如今他更加活躍了。
即便如此,沈蘊青壓制住他也不用費多大心力,裴因太弱了,他隻有本體力量的一小部分,對他構不成威脅。
但是他一直掙紮着刷存在感,沈蘊青有些心煩。
裴因嗤笑了一聲,【沈蘊青,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不就是讓他這個人死亡,自己趁機上位嗎。甚至連幾天都忍不了,不願意看到雲栖一直惦記着自己的情況,直接僞造了他的屍體放了出來。
他現在哪兒有什麼身體,昨天沈蘊青可是連他的身體和意識一起吞噬了。
沈蘊青語氣冰冷,【裴因,你很得意?看雲栖為了你而難過,這麼在乎你的樣子,你很開心?你也不過如此,真正愛一個人是不舍得對方傷心的。】
【當務之急,是讓雲栖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不要再為此傷神。】
裴因冷靜地揭穿了他的想法。
【沈蘊青,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現在的局面不就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殺了我,今天寶寶還是會開開心心的,他以後也會幸福快樂地生活一輩子。】
【你就是嫉妒我能得到雲栖的愛。】
【你自稱為神明,世上可沒有你這樣重私欲的神。僞神這個稱呼更适合你,虛僞至極。】
沈蘊青不欲與裴因多争辯,現在站在這裡的是自己,敗者沒有話語權,他強制讓裴因的意識沉睡過去。
名為裴因的這部分意識和他本就是一體的,不過是僥幸得到了自由。
昨天白天,因為雲栖,也因為分體那邊的情況緊急,沈蘊青便忽視了裴因身上的異樣。等到了晚上,既然确認了結果,就沒有放過的道理,追求力量的完整又有什麼錯。
更何況……雲栖的愛完全是裴因偷來的,對方合該愛的是自己。
沈蘊青走上前,定定地看着雲栖。他的臉上尚有淚痕,小聲抽噎着,看上去很可憐。
沈蘊青的眼瞳變成了危險的豎瞳,隐隐泛着綠色,似是某種冷血動物,腦海裡逐漸浮出一些不可言說的念頭。
他想順着眼淚蜿蜒的痕迹一寸寸吻過他的肌膚,留下一片片旖旎的粉痕,想輕吻他的眼睛安撫,又想将粉嫩的唇兇狠蹂。躏成嫣紅,舌頭侵入他的口腔汲/取,想将他緊緊嵌入自己的身體,失神到無聲流淚直至眼淚流幹,想讓他被欺負到隻會嗚嗚咽咽,卻下意識地往自己這個始作俑者懷裡鑽……
裴因,就請你老老實實當一名逝者。
他會一點點将雲栖心中關于其他人的一切盡數抹平,從今往後,雲栖眼中心中隻有他沈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