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孩子這事要放在硝煙亂世裡旁的人隻想着不要禍及其身,便也就冷眼旁觀了,但這是太平盛世,人人安居樂業,自然有不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壯士。何況本朝對于拐賣良家婦女孩童懲戒的尤其重,隻要被舉發查實就是秋後問斬死路一條!
宋罡心下一驚,手比腦子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般出手捂住陳泷的嘴,抄起他夾在胳膊下就跑。
可不能偷雞不成蝕把米,小孩沒拐到,自己被逮去蹲号子。
有熱心仗義的食客坐的離門口近想去制服他,卻沒想他看着長得人高馬大,倒也是頗為敏捷,如一條靈活的泥鳅混在人群裡很快就沒了蹤迹。
聽到兒子的叫喊聲,陳掌櫃也顧不上手中的盤子,随手丢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也無暇顧及,着急忙慌地招呼夥計下樓。
可是等掌櫃和夥計趕到時早就沒影了。
陳掌櫃站在門口,看着空蕩蕩的石階一時六神無主,急的在門口轉圈。他幾乎是聽到兒子喊叫聲的同時心裡的一根線就緊繃着顧不上手頭的活一路跑下樓來,可還是晚了一步。
還是旁人提醒他快去官府報官,隻要沒出城就能找回來!他這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夥計趕快去報官自己則帶着其他夥計沿路去找。
另一邊,陳泷被他裹挾着混在人流中,他被一隻大手捂着嘴隻能發出些模糊的“嗚嗚”聲,他沒想到那拐子會破罐子破摔,直接把他擄走。他一個孩子根本掙脫不開。
“啊!” “那個不長眼的。” “操,誰撞了老子!?”
那拐子跑得急,有混在人潮洶湧中,一路上都不知道踩到多少人的鞋,撞到了多少人的身,身後叫罵聲不斷。陳泷被捂得透不了氣,又掙紮了一路,現在逐漸有些體力不支,頭暈眼花。
他的意識逐漸消散,眼前逐漸變為一片漆黑,耳畔的叫罵,交談,歡笑聲逐漸模糊,周圍影影綽綽像是裹了一層黑紗,他覺得現在他腦子裡像是灌了漿糊……
“砰——”他被猛烈的撞擊了一下,似乎是摔倒了地上,被痛的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幾乎是本能地呼吸新鮮的空氣。
他的意識一瞬間回籠,被捂得滿臉通紅,卻顧不上摔在地上的疼痛本能的大口喘息着。
這是一個巷子的拐角,宋罡不想引人注意,也是一路上撞的人太多了,身後的罵聲就沒停過,他想了想走了人迹罕至的小巷。
巷子裡沒點燈,漆黑一片,又正好走到巷口他一個沒注意和來人撞了個滿懷,自己倒是沒摔着,隻是被撞了一下,下意識的松手懷裡剛拐來的孩子摔在了地上。
“哎呦!嘶——”來人摔倒在地。
“阿翎,沒事罷?”旁邊又走來一個人幾乎是瞬間将那個被撞到的人攙扶起來。
和他撞在一起的是個年輕人,不能和他這種身強體壯、身材魁梧的漢子相比,直接跌坐在地。
巷口就是鬧市,燈火煌煌,他憋了一肚子氣,剛想罵出聲來,看了一眼,那人衣着華貴一看就是個富貴公子後面又走來一個,看着也是器宇不凡,幾乎是他摔倒的那一瞬就出手輕輕将他攙扶起來。他那要脫口而出的罵聲硬生生被他吞進了肚子。
他将還在喘息陳泷一把抄起,又勉強扯出一抹笑,陪笑道:“看我這眼神,不小心沖撞了這位公子,得罪,得罪。”
這些富貴公子哥可惹不起,何況還是兩個,指不定身後還跟着一堆家仆,再說自己現在還有急事,可沒時間在這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蕭翎被他那一下撞倒在地,那人身材魁梧、貌似有九尺高,自己腦袋正好磕在那人肩膀上,一時間被撞得人仰馬翻頭暈眼花,捂着腦袋抽氣。身後的陸晏見狀立馬就将他扶了起來。
就在剛剛,“阿晏,前面那巷子裡有個姐姐釀的青梅酒可好喝了。”蕭翎領着陸晏往一處小巷裡走去。
那青梅酒甘冽清甜,晶瑩透亮如朝霞前的清露,每每回味起來蕭翎就饞的不行,隔三差五就來買上幾壇。那戶人家丈夫從軍,妻子就在家中釀些酒售賣,補貼些家用。
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這家的青梅酒倒是鮮少有人有人知道。
不過這也好,蓮姐姐釀的少,要是人滿為患,那自己就時常吃不着了。蕭翎一邊想着一邊領着陸晏向巷子裡走去,他要帶陸晏也嘗嘗。
那巷子幽深,不見幾點燈火,他還想着蓮姐姐今日在不在家?還有沒有酒喝?沒想到迎面竟然撞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