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阿晏被派去青州?!”蕭翎一大早得到下人來報時感覺天都塌了!
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青州是什麼地方!水患,疫病,還路途遙遠!就算是走最快的水路也得半月有餘!況且現在那邊情況還沒明了,危機四伏。
還有,阿晏才回來幾天就要外派了?!他記得陸晏在七殺教也多多少少受了點傷的罷……
“世子,陸公子今日便要走了,您去送送罷。”下人見他愣住提醒道。
蕭翎回過神來,忙穿上衣裳,踢踏着鞋子,匆匆把頭發整理好,腳下生風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此時他也顧不得還疼的屁股了。
不對啊,蕭翎走到門口突然想到,自己現在被逼着成親,還不如跟着去青州,就是要是老老實實提出來應該不會被同意,如果先斬後奏的話……他忽然靈光一現。
诏令是昨日晚間下的,人是今早就要走的。
此時距離端午隻有幾日了,他注定是無法應允承諾和蕭翎一同過端午。
想到這兒陸晏心中一陣遺憾。
運河邊上停泊着一艘站船,下人和小吏們正在搬運着行李。河畔楊柳依依,開滿了不知名的花草,幾對鴛鴦在淺水岸上嬉戲打鬧,驚起一圈圈水波。一陣微風吹拂,幾片柳葉落在陸晏頭上,很快就被他随手摘去了。
“陸大人,時間不早了。”張熙提醒道。
他也是此行的使臣之一,除了他還有一名叫吳禾的禦史。此行不在于人數多,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況且人多了雖然能展示天子威嚴卻也容易讓青州的那些官員感到壓力,不免狗急跳牆。
二十年前康平王也是在天子大派使臣诘問其意圖時狗急跳牆殺了一衆使臣後舉兵謀反!
他們此行對外隻是行程代天子安撫青州災民。
幾片柳葉落在水面上泛起一陣漣漪,陸晏看了看時間估計是等不到蕭翎了……他最近因病請假未去太學,這個點應該還沒醒。
诏令下得太突然了,時間也緊迫,他歎了口氣。
他最後再看了眼遠處的城牆,依舊沒看到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隻能按下心中的不舍踏上了船。
此時正值春訊,浩浩湯湯的水浪裹挾着站船[1]向南方駛去。
“還好現在還未到五月,趕上春訊,不然還得多在水上漂幾天。”吳禾看着急湍的水流不住感歎道。
春訊時節也往往是發生水災的時節,朝廷也早早下令個州築牢堤壩以防水災。
現在已經有兩州發生水患了,經不起折騰了。
沿岸有段水路兩邊種滿了桃花,花瓣落在水中随着湍急的水流随處飄蕩,滿水面的桃紅色,像是誤入了一場香甜的迷夢。陸晏站在船頭看着這滿樹的缤紛莫名想到很久以前在昌平路和蕭翎攀樹摘花的場景。
……
“阿晏,快來幫我。”蕭翎一個小娃娃蹲在樹枝上被籠罩在成成疊疊的桃花中,若是不注意還看不到這藏在樹裡的小人。
“阿翎?”陸晏循聲望去,正好對上蕭翎的眼睛。
那雙隽妙眼睛掩在桃花下,頗有‘人面桃花相映紅’的既視感,顯得亦真亦幻。
他今日也不知是應景還是湊巧穿了一身淡紅色衣裳,要是不認識的人突然看到怕是還以為是那朵桃花成了精。
“你在上面幹嘛?”陸晏今日來陳王府找他,還沒進去倒是在王府前的桃花樹上見着了。
“嘿嘿……摘兩朵桃花。”蕭翎蹲在樹上撓着腦袋不好意思道。他手上正拿着朵開滿了桃花的枝丫。
昌平路的桃樹都長勢繁盛、亭亭如蓋還有專門的小吏整理多餘的枝丫,蕭翎那小個子要是不搬個小凳子來踮起腳尖都夠不着一朵花。
見他久久不下來,陸晏看着他大概是明白了,“阿翎,跳下來我接住你。”說着他張開雙臂。
蕭翎看了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實在是被困在樹上太久了,要是喊來府裡人的話免不了要被父母教育一番。
陸晏見他久久沒動作投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蕭翎咬咬牙,縱身一躍……
“嘔……”一道聲響将他從回憶中拉出。
回頭看見個小吏正扶着船舷吐得昏天黑地,旁邊幾個小吏看到他這樣紛紛來為他撫背順氣。
“哎,你怎麼看着這麼眼生呢?”一個小吏發現這人自己好像沒見過,随口問到。
“嘔……可能是吐多了臉色發白一時看不出來罷?”他一邊吐着一邊還分出神回答着小吏的問題。
“對啊,你之前是在哪當值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另一個也明顯發現端倪。
“你這等樣貌見之不忘,怎麼可能沒印象?”一個小吏望着他的臉奇道,他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阿翎?”陸晏聽着聲音像不住地問到。他看着那個小吏帶着統一的帽子臉偏在船外看不清面容,隻是身形聲音格外的像。
他走進一看,果然是蕭翎那張臉。
他正吐得昏天黑地,稍微好了一點擡頭就看到陸晏那張臉。
“這不是一不小心就穿上了小吏的衣裳再一不小心就登上了船嗎?”蕭翎尴尬地笑了兩聲,随後胃裡翻湧又偏過頭吐了起來。
……這理由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衆人聽到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