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正了正身形,看着那相似的面龐和腰間别着的那個玉佩,蕭緘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但是他一時間怔住本能地想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他還是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心不在焉地依次問了些問題,倒是也沒心思在認真的進行殿試了,草草就結束了。
身邊一直跟着的胡德發現了蕭緘的異樣,他再看了看下面的貢士,突然覺得有個年輕人看着倒是和皇帝有幾分相似……他心裡也有了猜想。
到了中午的時候,貢士們都出宮了,超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是趙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來報的下人,反複确認。
擔驚受怕了一天的趙導最後面對着意外之喜簡直是要高興壞了,皇帝竟然根本沒有仔細過問!他想到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人知道自己女兒已經嫁過去了,今天再接回來,要不讓男方入贅,難道他趙家也什麼小門小戶,當他家的贅婿還能委屈他不成?
他美滋滋的想着,簡直是要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沖昏頭腦,隻想着快點把女兒接回來。
另一邊的高祜也吃了一驚,他都想好了要是趙導破罐子破摔把自己也攀咬出去的話自己要怎麼辯解,反正他這邊找的幾個貢士都是真的有學識的,他們也不會說出去,要是一口咬定是趙導臨死前想胡亂找個點背的也不知道皇帝能不能相信。
但是趙導确實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自己不過是看幾個年輕人品德高尚前途無量收他們為自己學生罷了,自古有之。
不過……他倒是聽說今天一大早趙家一處偏門來了駕小轎子,趙怡坐着小轎子被送到了一處商戶家。
趙導這老賊死到臨頭想的竟讓是保全女兒。
*
為了掩人耳目,蕭緘特意見甲等的貢士們都叫到禦書房去單獨談話,隻是其他人他都是随口說幾句,到了容瑾瑜這裡他恨不得将人家的生平都問出來。
不過在人進來前蕭緘就已經命人拿來了他的籍貫,容瑾瑜被記在他的舅舅名下,表面上是容家的二公子,實際上根本不受他們多待見。
其實早在聽聞這個貢士姓容,出身揚州時他就能基本确認了,但是在胡德呈上他的籍貫是他終于是肯定了,繞是這麼多年他越發生性多疑但是這次也是實實在在地感到喜悅。甚至一點多餘的猜疑都沒有。
胡德也掐出了笑容站在一邊恭賀:“恭喜陛下!”
“你倒是也聰明,這都看得出來。多事!”蕭緘面上這麼說,臉上卻早就笑了起來。
胡德在蕭緘身邊呆了這麼多年早就把他的心思琢磨得通透,他自然知道蕭緘現在高興得沒人訴說,自己這麼說倒是正和了蕭緘的心。
容瑾瑜雖然年輕倒是也不怯場,很平穩地答完了所有問題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蕭緘滿意地看着他,這麼多天他的心情才終于好些了,他欣慰地看着這個突如其來的兒子,滿意地露出了不易察覺一抹笑。
這麼多兒子有幾個不是希望自己早早死了的,生在皇家能有什麼親情?表面上父慈子孝實際上誰知道都懷了什麼心思呢?還有那些宮妃,表面同床共枕實際上同床異夢。就連自己的結發皇後都不能全信。
但是這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兒子卻不一樣,其他皇子多多少少都在朝中和臣子利益相互勾結,有母族扶持,但是他呢?他連自己真實的身世都不知道,在自己的母家也不受待見。
就算那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唯一能依靠的不也隻有自己嗎?
他滿意地讓人先回去了,自己則是繼續坐在禦書房繼續會其他貢士。但是他的目的也不是考考這些貢士于是隻挑了幾個合眼緣的。
這麼一下午最讓自己記憶深刻的就是那個叫萬钰的,那态度自己真的揪不出任何失禮的地方,就像是就在官場一樣圓滑,蕭緘也看出來,這麼多人裡面就數萬钰日後在官場上能有所大作為。
不過……還是先将人丢到翰林院去磨磨氣性吧。
終于容瑾瑜……要是想不引人注目的話,也是先在翰林院呆上幾個月吧,以後找機會升遷吧。
另一邊的趙導聽到有幾個人又被召進去了,他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還好隻是挑了幾個,于是他心又稍微松了松心,這一上一下的他也是感到心累,扶着椅子喘着氣。
趙夫人忙幫他順氣:“要不還是晚幾天再接怡兒回來吧,免得……”
“哎,也隻能這樣了。”趙導閉上了眼睛。他現在有些摸不準蕭緘在想什麼。按理來說他也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了對帝王心也算是摸得透,隻是這次他屬實有些難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