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之後，這聲音立刻自暴自棄承認了自己身份：“是，我就是紫明月，我承認就是了。你趕緊告訴我，潘子睿要跟誰成親？到底什麼時候？”

賀明月扶額，對這個戀愛腦感到了一點無可奈何：“沒有人要成親。我詐你的。”

紫明月：“……你，你！賀明月，你這個人好狡猾！”

賀明月：“不是我狡猾，實在是你太笨了。早在三鹿山的時候，我就懷疑你了。隻是懶得拆穿你。”

這家夥露出的馬腳比蜈蚣的腳還多，還要怪别人狡猾？

紫明月：“你，你不光狡猾，你嘴還這麼壞！”

賀明月：“……”

紫明月：“你根本不是傳說中光風霁月的如玉公子！我幫你重生，你還故意騙我！……”

賀明月：“……”

“如玉公子”這綽号他聽說過，就不知道是誰給他封的。不過他從前的時候出于各種考量，對外表現出來的，确實是一個君子如玉，如琢如磨的形象。

可是那也就是個外面形象而已啊，這傻子怎麼還真信？也不想想，九仙山上有掌門和長老九位，下有護法三十六個，内外門弟子三千，他要是個毫無心機的小白兔，怎麼管的服這麼多人？

他打斷紫明月的控訴：“明明是你自己太不長心了。要不要我幫你數數，你露出了多少馬腳？”

紫明月：“……好，你數。”

賀明月掰着手指頭，娓娓數來：

“第一，第一次露面，你當時聽說我是賀明月，就問我是不是九仙山賀塵之的兒子，還一副很吃驚的樣子，明顯就是聽說過我但不認識我。”

“第二，你和我聊天，好幾次說漏嘴，叫紫長樂師父。”

“第三，我們躲債往山下跑的時候，你讓我帶走的帕子，上頭繡着‘潘’字。”

“第四，昨天潘子睿一受傷，你就露面了，還很着急的樣子，不講道理的逼我道歉給他療傷。”

“第五，你剛才一聽說潘子睿成親，就急眼了，還暴露了你跟他聊過喜歡的人。還有更多我就不說了，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都快把‘紫明月’三個字寫臉上了，我得多笨才會看不出來？”

紫明月：“……”

賀明月又道：“除此之外，你還暴露了另外兩件事。要不要我給你說說？”

紫明月：“哪，哪兩件事？”

賀明月又伸出手指頭晃了晃：

“第一，你并不能時時刻刻監視我的行蹤。我剛給你說送潘子睿去治傷了是騙你的，結果這點你卻根本不知道——不過你放心吧，他手沒斷，隻是他師妹騙我們而已。”

“第二，你并不能，把我從這具身體裡趕出去，隻是嘴硬威脅我而已。否則剛才我威脅你的時候，你早就把身體搶走了。是不是？”

紫明月：“……是。”

賀明月聽了，摸着下巴點點頭：“我又詐你的。還真是這樣啊。”

紫明月被詐的都快哭了：“……賀明月你太壞了！你這個口蜜腹劍的小人！”

賀明月：“好了，别哭了，後面不再騙你了。跟我說說吧，你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靈魂出竅，還把我招來？”

紫明月頓生警惕：“你，你是不是又想詐我，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賀明月手裡蕩着那隻翡翠墜子，笑的很壞心：“你不說，我就找人去把潘子睿的手真的打斷。”

“你這個人，真的太壞了！”紫明月無能控訴之後，還是委委屈屈的開口道：“……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潘子睿，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他說他不喜男人。所以我就想，變成女孩子就好了……”

賀明月聽得扶額。

紫明月繼續道：“所以我就想辦法學會了離魂之術，和引魂入體這兩樣法術……”

賀明月涼涼打斷他：“不是法術，是邪術。”

紫明月：“……你說邪術就邪術吧。反正我就是，先自己離魂，然後把你的魂魄招來入體，最後想着假裝神仙吓唬你一下，好讓你老老實實替我活着。”

賀明月再次扶額：“那你離魂之後呢？”

紫明月小小聲的：“……我就到處飄着呗。想着要是有合适的漂亮小姑娘的軀殼，我就去上身，這樣就可以變成女孩子，再去追求潘子睿了……”

賀明月：“你還想要去害人？”

這紫明月，可真是紫師父慣出來的好徒兒啊！于正道上不學無術無所事事，這種邪術和害人的事兒反而學的倒挺快。

這要是九仙山門下弟子，他這個做掌門大師兄的，高低都要把他腿打斷一根。

紫明月立刻大聲辯解：“我沒有！我不會！我隻是想找個命數不好，壽限到了的小姑娘，想着到時候伺機上身重生……就像你現在這樣，不也是用我的身體！”

賀明月：“……”

他歎口氣：“就算你不害人吧，也不提你使用邪術的事兒。你這樣為了情情愛愛一走了之，将來師父和江海他們知道了，肯定也會很傷心的。你不覺得這樣太不懂事了嗎？”

紫明月：“……我哪不懂事了？我為了騙過他們，這不是把你找來了嗎？”

賀明月：“……”

紫明月見他不說話，有點來勁了，小聲回怼道：

“我追求喜歡的人，我有什麼錯？而且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複活了之後，不是也沒有回你的師門啊。咱倆也就半斤八兩吧……”

賀明月：“我還不是為了幫你——”

紫明月立刻打斷他：

“你少來！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根本不想回去，肯定是之前過得不開心。九仙山家大業大，你身份地位又高，你如果過得開心你會不回去嗎？再說你那個師弟葉蘭舟，之前你活着的時候，我聽說他就已經超過你，恐怕這會你回去，九仙山也早就沒有你的位置了，對不對？”

賀明月：“……”

……這小子笨是笨了點，但嘴毒的一點不含糊。

紫明月：“你怎麼不說話了？不會被我說中了，你傷心了吧？”

賀明月：“……是。”

紫明月這些話，雖不全中，亦不遠矣。反正他在師門那尴尬的境遇，仙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然也不會一直被人嘲笑為千年老二了。

隻是他這麼坦白，紫明月反倒有點心虛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

對上這麼單純的少年，賀明月也沒什麼話好說，笑了笑，不怎麼在意道：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說起來我還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我現在還是一縷遊魂，四處遊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