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月還沒回話，紫明月又道：“聽謝瑾瑜剛才說那些話，我總覺得心裡很難受，感覺自己像是阻擋你們相認的壞人似的。我剛才想了想，其實他知道你身份也沒什麼，隻要你千萬讓他别來抓我……畢竟我搞的那些離魂術引魂術啥的……你知道的，都是些不太正當光明的東西，很多名門正派都覺得是邪魔外道。”

賀明月：“……”

他沒搭理紫明月，轉頭向謝瑾瑜道别：“少莊主，我待會還要參加試煉，就先告辭了。”

謝瑾瑜笑着點點頭：“祝你馬到成功。”

賀明月道了謝，便順着鏡湖邊的小路往來的方向走。

走出一段距離，就聽紫明月在他耳邊小聲問道：“賀明月，你不和謝瑾瑜說明你的真實身份嗎？”

賀明月：“不必了。”

紫明月：“……謝瑾瑜現在還在湖邊站着呢。”

賀明月回頭看了一眼。

謝瑾瑜背手站在湖邊，動作與剛才如出一轍。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賀明月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那個獨立湖邊，衣袂飄飄，形單影隻的身影，看上去着實有幾分落寞。

賀明月看了一眼，便轉過頭，腳步不停地離開。

明明他沒有說話，可是紫明月卻感受到他心情很不好，便小心翼翼道：

“看謝瑾瑜挺難過的樣子，你難道都不在意嗎？”

賀明月默了默，道：“在意又能怎麼樣。”

紫明月：“你可以告訴他你的身份啊！我都豁出去，允許你告訴他了。”

賀明月口氣冷靜又理智：“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人，就該安安分分的，何必再去打擾活人的平靜？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世上停留多久，何苦再去招惹老朋友，難道将來等我離開，讓他再眼睜睜看我死一次？”

紫明月：“……”

他張口結舌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我不會随便就把你趕走的。我哪有那麼壞？”

賀明月笑了笑：“就算你不趕我，我就會一直留在這世上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死了老天卻不收我。也許隻是老天一時疏漏呢，或許他明天發現了我的這個遊魂，便把我帶走了呢？”

紫明月啞然，他也是第一次意識到，賀明月這個遊魂在世上竟然已經飄了七年，這事好像有些不對勁：

“……是啊，你為什麼死了卻一直飄着呢，這不對吧？之前聽師父說過，人死了最多七七四十九天，就會被地府的勾魂使帶走投胎轉世，你這個都七年了還在這待着，也太離譜了吧？”

賀明月無語：“我都已經在你身上待了這麼久了，你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紫明月：“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很笨嗎？”

賀明月：“……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

紫明月：“你！”

賀明月趕緊安撫他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讨論這個話題了，這種神鬼之事活着的人哪能知道。”

頓了頓又道：“你之前不是好奇，為何我半點不上進，也不想去為自己報仇嗎？現在你知道了。像我這樣根本不知自己還有多少時日，對我來說就是活一天賺一天。何必要把這麼珍貴的時間，浪費在報仇上？”

紫明月聽了默然許久，最後來了一句：“賀明月，你這個人蠻奇怪的。有時候好像很灑脫，有時候卻又理智的可怕。”

賀明月：“我們聰明人都是這樣的。”

頓了頓又加一句：“隻有像你這種笨蛋，才會整天稀裡糊塗，分不清輕重緩急。”

紫明月：“賀明月你！你這個——”

賀明月卻又歎口氣，打斷他的尖叫：

“……可是你這個笨蛋，偏偏運氣這麼好，遇到那麼疼你的師父，和三個師兄弟妹。說實話，我從前沒來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會羨慕一個笨蛋。”

反觀他如此聰明絕頂，在九仙山辛辛苦苦二十幾年，卻什麼名堂都沒混出來，隻混出一個對他失望不已的師父，和一個讓自己紮心糟肺的師弟。

紫明月：“……我就說你這個人很奇怪，你這話明明是在罵我笨，可是為什麼我聽了竟然都不覺得生氣呢？”

賀明月：“因為你是笨蛋啊。”

紫明月：“……從現在開始，我再把你當人我就是狗。”

賀明月沒忍住笑起來：“好了不逗你了。等會還要參加試煉呢，我得提前去準備準備。我陣法雖然還算熟悉，但是鑄造的技藝不大行。等會煉器還不知道考個什麼樣呢。萬一掉鍊子，可能就挑不到靠譜的師父了。”

紫明月：“放心吧，你這麼聰明，第一輪都考第一了，第二輪也是前十，第三輪肯定沒問題的。我都沒見過你這麼聰明的人，才看幾天書就能考第一。”

賀明月忍笑：“哦？你現在是又把我當人了嗎？”

紫明月：“……你去死吧！”

雖然但是，紫明月一開始還以為賀明月說自己鑄造技藝不大行是在謙虛。結果到了下午的試煉環節，他發現賀明月的鑄造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