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魇眸中驚豔絲毫不作掩飾,輕喚道:“師叔來了。”
或許有人認不得卸下妝容後的鐘離長老,但不會所有人都認不出宗門的大師兄,謝魇這一聲師叔聽得在場不少碧霄宗弟子一頭霧水,原來是他們碧霄宗的哪位師叔嗎?
衆人面面相觑,他們沒見過呀!
氣勢洶洶的巨蛇忽而變作不到一尺長的小蛇,鐘離淨伸出手指,小白蛇便無比順從地躍到鐘離淨手上,纏在他細瘦白皙的手腕上。
若不是太過緊張吐了下信子,遠看便像一隻白玉镯。
一隻小巧玲珑的青鳥自天際飛來,随即落到鐘離淨肩上,銳利雙眼盯向離他最近的謝魇。
鐘離淨這才看到謝魇似的,淡聲道:“你在等我。”
謝魇看着他被白蛇纏上的手腕藏回了寬大袖袍下,再看他肩上的青鳥,熟悉的氣息與敏銳的感應讓他即刻分辨出這是赤水峰的小白蛇和他見過一次的鐘離淨的小徒弟。
他覺得這二者有些礙眼,尤其是那條有些蠢的小白蛇,小壞蛋的手腕,連他都沒纏過呢。
真是沒見識的小壞蛋,什麼蛇都拿來當坐騎,也不挑,他的原型可要比小白蛇威風百倍。
謝魇将心底的不滿壓下去,微笑上前,“師叔,内門大比就要開始了,你來的正是時候。”
到這會兒,道場衆人才算緩過神來,看鐘離淨與謝子陵交談也不似來找茬的,不少人暗松口氣,許多雙眼睛仍好奇地盯着二人。
在謝魇開口喚出那聲師叔之前,宋宗主就認出了來人,因為宋思思喚了一聲鐘離淨的名字,他看着宋思思變得緊張的神色,也面露意外,待衆人平靜下來,他輕咳一聲。
“鐘離長老,你怎麼來了。”
被宋宗主用靈力送至道場每個角落的聲音落入衆人耳中,許多人當場愣住,他們怎麼會不記得過去半年裡被他們當做笑話的那位為了王昊作天作地的赤水峰鐘離長老?
宗主沒有認錯人吧?
衆弟子面色都有些古怪,齊齊望向高台上的宋宗主。
注意到這些人眼神的變化,鐘離淨也分了一個眼神給宋宗主,随之而至的是壓倒性的威勢,“宋宗主的意思是,身為赤水峰之主的我不配在今日内門大比有一席之位?”
宋宗主放出了幾縷威壓試探對方,沒想到被對方完全碾壓,他迅速收回威壓,神色凝重起來,笑應,“怎會?鐘離長老說笑了,隻是沒想到你今年也會來看内門大比。”
他說着吩咐手邊的弟子,“去給鐘離長老添一個位子。”
“不必麻煩了。”
鐘離淨眸光掃過環繞道場四方的幾處高台,碧霄宗九峰長老與碧霄宗邀請的曜城各家家主似乎都在了,确實暫時沒有空閑的位子。
但……
他看向正上方最高的位子,那是宋宗主的宗主之位,他倒是無意去争,隻瞥向主位兩側。
碧霄宗核心精銳都在主峰,而主峰正陽殿和執法堂又是各自為營,在宋宗主之下的左側本該是執法堂大長老林長老的位子,因為林長老還沒到,位子上暫時還沒有人。
正上方高台時最佳的觀賞位置,上面卻隻有兩個位子,屬于宋宗主與林長老,連宋思思都得站着,主峰餘下的長老隻能坐下一層。
鐘離淨自不會忘記最期盼他今日到場的就是那位林長老,他也給這位林長老留着位子,目光向主位右側看去,那片倒是空着的。
要鐘離淨坐下一層,矮他們一頭,是斷然不可能的。
鐘離淨擡手指向右側,“我就坐那,正巧,我自帶了坐騎,也可以勉強當做凳子坐一陣。”
他話音落下,腕間白蛇躍出,再次變作方才現身時巨大的原型,隻聽其嘶鳴一聲,果真如其主人所言飛到高台上,登時吓到了宋思思等年輕弟子,驚呼着往邊上退去。
白蛇清退閑雜人等,直起身立在宗主之位右側,沒向任何人發起攻擊,隻是周身威勢駭人年輕弟子們敢近前的?宋宗主當了多年宗主,還沒人在他面前如此無禮過,他正要斥退白蛇,轉眼對上它主人那雙冷冽黑眸,還是忍下了,悄然扣緊扶手。
“鐘離長老不介意就好。”
鐘離淨輕笑一聲,唇角弧度稍瞬即逝,落到他人耳中便成了諷刺,他踩着青石走向上方平台,路過謝魇時,側首瞥了他一眼,“不随我上去看看風景嗎,我的大師侄。”
謝魇正有此意,聞言雙眸霎時變得極明亮,笑應:“即然是師叔的邀請,子陵自是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