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時那樣,青鳥飛越而來,落到鐘離淨單薄肩上。
鐘離淨輕揚起臉,炙熱的日光打在冷豔側顔上,在黑眸上映出燦然金光,平添幾分暖意。
“還不走嗎?”
鏡靈很确定,這不是跟他說的,他本就是要跟上的。
那就隻剩一個人了。
謝魇微微一怔,彎唇笑起來,小壞蛋玩夠了也沒忘記帶上他。
候鳥飛越青空,與之擦肩的白蛇緩緩落到依舊平靜的赤水峰上,固若金湯的結界将一切紛擾隔絕在外,謝魇不難想象到他們走後碧霄宗那些人會如何氣急敗壞,比起看他們收拾爛攤子,他更樂意跟着鐘離淨。
站在白玉宮前的石階上時,鏡靈早回到識海,謝魇跟着鐘離淨落地,目光不自覺追随他踩在地上的一雙玉白赤足,鐘離淨一眼掃過大白蛇,大白蛇便識趣地溜下山去了。
鐘離淨收回視線,側首不知與肩上的青鳥說了什麼,謝魇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見青鳥叽叽叫着飛起,叼起他手中的烏木人偶,不知要飛去什麼地方,鐘離淨卻進了大殿。
擡眼望了眼天色,日頭已過正中,往西邊偏移幾分,謝魇眸光轉了轉,快步追上鐘離淨。
“師叔,老宗主方才給你的是白玉真人留下的東西?”
鐘離淨踏入寝殿,沒有回頭,聲線顯得有些冷漠,“你問的有些多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謝魇笑了笑,跟着走入寝殿,“那什麼才是我該管的?”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殿中,這是他頭一次踏足鐘離淨的寝殿,還是鐘離淨主動帶他來的。
白玉堆砌的宮殿中布置頗為素簡,光沿着琉璃天窗照進殿中,滿室生光,透出幾分仙逸。
鐘離淨站在殿中,回身望向謝魇,一雙黑眸若有所思,“謝子陵,你方才在你師尊面前幾番頂撞,看來是不打算與他逢場作戲了。”
謝魇當然也沒錯過這種邀功的機會,笑着上前,“我說過,我對師叔才是絕對忠誠的。隻可惜師叔似乎對碧霄宗宗主的位子毫無興趣,隻是為了取回白玉真人的東西。”
鐘離淨道:“你很失望?”
“倒也不是。”
謝魇站在他面前,露出回味的神情,“方才那出火燒玄樞真符實在是精彩,也算是彌補了子陵心中的遺憾。不過師叔,子陵今日為你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我那師尊定然也看出來了我是心向師叔的,他若是要找我算賬,師叔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
“這就要看你表現了。”
鐘離淨黑眸暗沉,擡手按在謝魇胸前,細長白皙的手指虛虛整理着他的衣襟,俊美容顔上分明如往常一片冰冷,語調也十分冷靜,謝魇卻感覺他眼裡仿佛蘊着炙熱得幾乎要将他融化一團火焰,他了然一笑。
即使今日鐘離淨以碾壓之勢讓碧霄宗低頭,他自身也是耗費了不少氣力的,哪怕到入夜才是情毒發作的時機,頻繁動用靈力長時間鬥法,早已催發他體内的幻情花毒。
謝魇心裡清楚歸清楚,見鐘離淨強忍着不明說,他也明知故問,“師叔要看我怎麼表現?”
鐘離淨眸光一沉,似要動怒,很快卻彎唇笑起來,如春風化去霜雪寒冰一瞬,原本完美得猶如冰玉雕成的容顔活了過來,綻放出耀眼而明媚的生機,頃刻間令人沉淪。
“上回說過下次毒發定會讓我滿意,這幾日學得如何?”
謝魇毫不掩飾自己眼裡對鐘離淨驚豔容貌的迷戀,但他還是清醒的,可沒忘記上回鐘離淨對他表現的不滿,他擡手覆上鐘離淨手背,傾身貼近鐘離淨耳邊,看似要擁抱對方,卻又若即若離,笑意不達眼底。
“師叔試試便知。”
鐘離淨聽出他話裡的挑釁,臉色霎時冷了下來,抽出自己的手,轉身撩開紗簾走進内間,隻不過體内的情毒雖然尚且還在可以壓制的程度,他走出幾步,卻又回了頭。
開了殺戒卻未能盡興的他渾身血液都處于沸騰狀态,連肩上的螣蛇圖騰都在灼灼發燙,但理智促使他将殺欲壓下去,因為他是正道中人,唯有用其他方法彌補與轉移他此刻心中的渴望,殺欲與情|欲有時其實是相通的,這裡隻有謝魇能幫到他。
這個假裝謝子陵的人,在這種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鐘離淨勾唇冷笑,“你這次最好說到做到。謝子陵,你該清楚,我這裡不需要一個廢物。”
謝魇還以為他不高興不想做了,聞言才知是自己多慮,小壞蛋還是需要他的,他挑起眉,不緊不慢地跟進去,目光直直盯着鐘離淨細白的脖頸下,這底下有他的牙印。
也是他給這孽徒打下的烙印。
“師叔放心。”
謝魇不喜歡鐘離淨在這種時候對他的懷疑,要是小壞蛋能生,他相信自己能讓他生一窩蛋。
鐘離淨看他如此自信,眼神狐疑,就見謝魇取出了一本雙修功法,靈力翻動之下,功法中描摹得栩栩如生的各種姿勢小人躍然紙上。
謝魇得意挑眉,“我這幾日聽師叔的,翻閱過一百多種雙修秘法和避火圖,師叔若不信,便随意挑幾個姿勢,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鐘離淨沉默了下,“你有病?”
謝魇笑得挑釁,“師叔不敢試?”
鐘離淨閉了閉眼,轉身走向床榻,步伐近乎匆忙。
“收起你的髒書,行就來,不行就給我滾出赤水峰!”
惱羞成怒了?
看來扳回一城了!
謝魇暗暗撇嘴,倒也沒有繼續刺激鐘離淨,眸中豎瞳若隐若現,頗有幾分躍躍欲試,他一字一頓,認真道:“我這次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他會一雪上回被鐘離淨嫌棄表現差的恥辱,盡心盡力的,讓鐘離淨看清楚他是不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