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魇嘴角微抽,心知鐘離淨是真的很了解他,嘴上卻不能應,隻道:“我知道我怎麼說師叔都不會信,但師叔腹中懷着兩顆蛋是你我血脈的傳承,師叔該知道我對它們的在意僅次于對師叔的真心,若不信可以慢慢看着我到底有沒有說到做到,畢竟你手裡捏着我的軟肋,隻要它們在師叔肚子裡一天,我就沒辦法離開師叔。”
鐘離淨默然垂眸,這倒是真的,謝魇這家夥對誰都不真誠,對這兩顆蛋卻顯然很在意。
謝魇看他的臉色似乎有所松動,晃晃他的衣袖,面上露出哀求之色,“師叔,考慮一下?”
鐘離淨也不是那麼好哄的,盡管謝魇舌燦蓮花說破了天,他那張冷豔的臉上仍舊是一片冷漠,再次盯上謝魇抓住他衣袖的手。
“松開。”
不得不說,謝魇心底是有些挫敗的,怎麼說來說去又回到這裡了?可鐘離淨目光愈發不悅,他也沒再耍無賴,不依不舍地松開手上的衣袖,改為黏糊糊地看着鐘離淨。
“師叔……”
聽他刻意拖長近乎撒嬌的語調,鐘離淨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而後擡眼望向他,冷着臉道:“你确實可以作為我的藥引,還有安撫妖胎之用,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
謝魇眼裡迸出驚喜之色,豎瞳若隐若現,格外明亮。
“師叔!”
鐘離淨面露煩躁,“别叫了。”
他頓了頓,沉聲警告謝魇,“該用到你的時候,我會去找你,至于其他時候,别跟着我。”
謝魇笑容一頓,狐疑地看着鐘離淨,不确定到底有沒有得到原諒,“我可能很難做到。”
鐘離淨勾唇一笑,語調諷刺,“你不是還要盯着氣運之子,為螣蛇轉世改命嗎?你這麼忙,想必也不會有空日日守在我身邊,自然是應該讓我這個閑人來尋你才對。”
小壞蛋這話很陰陽怪氣啊……不過這不影響謝魇沉溺于他難得的笑容中,“師叔如今在我眼中的重要不亞于我自己的性命,我們數日未見,我本該先緊着師叔這邊的。”
鐘離淨道:“不是為了你的蛋嗎?”
謝魇摸了摸鼻子,無奈提醒,“師叔,是我們的蛋。”
鐘離淨完全聽不得這話,冰冷的臉色徒增幾分殺氣,謝魇看他變臉也不呈口舌之快了,機靈地伸出右手,頗為委屈地向他示弱。
“師叔,我疼。”
鐘離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傷口的右手,“這麼疼,需要我幫你砍下來嗎?”
謝魇默默收回右手,利落藏在袖中背在身後,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師叔,這兩日孩子鬧你了嗎?不如我先給它們渡些妖力安撫?”
鐘離淨閉了閉眼,也将心頭火氣壓了下去,走向院中。謝魇知他沒有再同自己計較,勾了勾唇角,看着他似乎清減了幾分的單薄背影,還是沒忍住邁出長腿上前一步。
鐘離淨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謝魇在身後抱住了,脊背貼上溫涼的胸膛,一雙手輕輕環在他的小腹上,鐘離淨火氣又上來了,抓住他的手背就要用力,“你又發什麼瘋?”
“我想你啊。”
雖然隻有幾日未見,可認識鐘離淨那麼久,謝魇是頭一回在分别後如此想念他。分明察覺到鐘離淨要動手,還遏制不住内心沖動,不管不顧收緊環在他腰間的雙臂。
謝魇下巴正好擱在鐘離淨肩頭上,歪了歪頭貼上他修長白皙的脖頸,被熟悉的氣息籠罩,就足以讓他心底餍足,沉醉地閉上雙眸。
“師叔,你怎麼那麼會折磨人?”
鐘離淨手下一頓,擰眉看向拱到自己脖子上的腦袋。
可謝魇緊跟着又歎息一聲,“師叔下次也聽我多說幾句,别扔下我一個人就走好不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輕柔地撫摸着鐘離淨的小腹。
也許是感應到另一位生父的氣息,原本待在鐘離淨腹中時不時偷一口靈力的兩顆蛋也安分下來,鐘離淨原本煩躁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平靜下來,卻也不妨礙他出言諷刺。
“早知你臉皮厚,卻不知你還能裝出這幅黏人情态。”
謝魇也是一愣,随後卻不要臉地蹭了蹭他的脖頸,整個人纏在鐘離淨身上,理直氣壯地笑應,“我原本就是這樣的,或者,師叔喜歡看我化出原形,用原形盤着你?”
鐘離淨向來冷靜自持,自認世間已無人能令他的心動搖,此刻卻再一次被謝魇牽動情緒。
“你說的是……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