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由依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現在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凳沿,整個人的煩躁都快溢出來了。
朗姆在屏幕前如坐針氈,加茂由依敲的每一下都仿佛砸在了他的心髒上,他現在不僅怕蘇摩酒甩手走人,還怕她去那位先生面前告黑狀。
看加茂由依的表情一定能幹出來這種事吧!
“咳……看來考核陷入僵局了,我來推動一下吧。”朗姆說着按下一個按鈕。
随着他的動作落下,廢棄病院每一層的天花闆上都開始噴灑一種麻醉氣體。
這個氣體藥劑是組織研究出來的新品,不會讓人昏迷,但是能造成四肢麻痹,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人的行動速度。
考核場的情況很快發生了轉變。
不管是搏鬥的人還是逃命的人速度都慢了下來,與之相對的危險也就更高了,手裡有武器的明顯更勝一籌,這種時候考驗的就是身體素質和意志力。
加茂由依突然挑眉,她看見在衆多畫面中的一個角落裡,諸伏景光和另一個人同時找到了第一把鑰匙,那個人因為麻醉氣體的原因慢了一步,鑰匙落進了諸伏的手裡。
顯然他并不甘心,舉起槍射向了諸伏景光。
危急關頭下降谷零不知從哪冒出來推開了好友,然後自己腹部中彈。
加茂由依噌的一聲站起來:“受不了了,我要下樓活動一下。”
她邁着大步就往外走,朗姆看着她找到發洩的方法以後莫名松了口氣。
也行,總好過坐在監控室裡給他甩臉色。
琴酒說過加茂由依的身手很好,或者說是對上他都不會落敗的程度,所以朗姆也不擔心加茂由依在下面遇到危險。
漆黑破敗的走廊裡四處密布着積滿灰塵的蛛網,加茂由依每走一步地闆都咯吱作響,她挺想嫌棄的但是眼下顧不得那些潔癖,不能讓萩原研二的朋友死在她的地盤上。
加茂由依記住了考核布置圖上的細節,順着監控死角快速來到了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所在的三樓。
他們兩人還在跟那個男人對峙,因為降谷零受傷了,所以諸伏景光隻能架着好友到處逃竄。
那把鑰匙還在他的身上。
開槍射擊的男人一路追趕着他們跑到了樓梯口,加茂由依正好在這不遠處,她随手撿起一塊石子砸壞了攝像頭。
既然都有槍戰了,那子彈不小心打壞監控也挺正常的吧?
三個人緊繃着神經在追趕,根本沒注意到加茂由依輕盈的腳步,諸伏景光幾乎承擔了降谷零全部的重量,他咬着牙低聲說。
“零,你拿着鑰匙先出去,我去找第二把。”
現在降谷零受傷了,他根本無法繼續參加考核,他們兩人中最先出去的必須是零,組織應該有醫生在,可以為他治療。
降谷零知道他已經成為了諸伏景光的累贅,但是他不放心就這麼離開,找到一把鑰匙實在太不容易了,也許第二把已經被别人拿上了呢?
他要是走了就相當于讓hiro去送死,降谷零絕對做不出來這種事。
随着麻醉藥劑的噴灑,所有人的狀态都越來越差,身後拿槍的男人已經追了上來,看見諸伏景光眼裡露出了興奮的光。
降谷零察覺到了他,眼睜睜看着那個男人舉槍瞄準這邊,就在子彈射出的瞬間一道黑影竄了出來。
“先暫停一下,我來救個人。”加茂由依沒有武器,她完全憑借着速度和力量徒手抓住了子彈。
“嘶……還挺燙的。”由依攤開手,一枚剛射擊出高速運行的子彈靜靜躺在她的掌心,上面還有和空氣摩擦後産生的灼熱燙意。
上一秒還在高興的男人下一秒驚惶地張大嘴巴,他戒備地開口道:“你、你是和朗姆一起的那個考官?你想幹什麼?”
加茂由依暼了一眼拿槍的男人,确定周圍沒有監控後活動了一下手腕脖頸。
“你在這有點吵,先休息一下吧。”
“咚──!”
她一個閃身出現在男人的身後,朝着他的脖子上狠狠一劈,男人應聲倒地。
這一通操作下來把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看愣了,直到加茂由依走到他們面前時才回過神來。
“你要做什麼?”
“就站在那裡不要動!”
諸伏景光一手扶着降谷零,另一隻手拿出武器抵擋在胸前。
加茂由依無辜地攤手:“别誤會,我是來救你們的。”
這句話從組織成員口中說出來相當怪異,但凡是個有判斷能力的成年人都不會相信的,諸伏景光不為所動,仍在暗自打量她的來意。
加茂由依歎了口氣,就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很難被信任。
于是決定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正好她下個月得給萩原研二解釋咒術界的事情,說幾個都是說,她不介意把這兩位朋友拉過去一起聽。
加茂由依慢慢擡起一隻手開始結印。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諸伏景光眉頭緊皺,本能地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你在說什麼?停下來!”
加茂由依當然不會理會他,低頭繼續道:“污濁殘穢,盡數祓除。”(1)
片刻間空中開始變色。
以他們所在的位置為圓心,這片空間内落下了一個小型的『帳』,這個『帳』拒絕普通人進入,從外面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加茂由依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反正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的吧,有警惕心是好事,那就讓你們信任的人來講好了。”
她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幾秒後那邊就接了起來。
“喂?研二嗎?你來說說我是不是一個好人?”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表情從防備到震驚再到疑惑,最後變成了深深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