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即将開始。”
什麼遊戲?甘棠一激靈從昏迷中醒來,身下又軟又彈,有人來拉他的手,他緊張得一下子要跳起來。
“别動,是我。”坐在他右邊的花潤林用氣音說。
“宗澤呢?”甘棠小小聲焦急問。
“左邊。”
甘棠扭頭往左邊看去,宗澤眼睫緊閉,長手長腿委屈地蜷縮着,血肉模糊的翅膀狼狽地耷拉在地上,身下白椅沾滿紅血。
甘棠被刺得呼吸一滞,握住他冷冰冰的手,感受到有脈搏起伏,才得以深呼一口氣。
環顧四周,會議廳裡的幾圈椅子都坐滿了人,除了隊伍裡還活着的人,就是他們的營救目标。
甘棠注意到隊伍裡士兵的槍都被收走,看守喪屍的身影随處可見,讓本該寬闊的會議室顯得有些擁擠。
主講台上,紅發少年笑容病态,“給你們五分鐘,選出五個人上來主講台!”
“沒完成的話就都給我死!”
他的聲音尖細得吓人,甘棠坐在第一排有些害怕地瑟縮了一下,他緊握宗澤冰涼的手,心慌得很。
選人,要怎麼選?
被選中了會怎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衆人面面相觑,起初是沉默,繼而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劃分親疏,最後幹脆開始公開評判各人的能力品行。
甘棠左看右看,周圍的人他都不太認識,花潤林讓他不用開口。
角落裡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轉動,五分鐘快到了。
“憑什麼是我?!我就不上去!要死大家一起死!”一個年輕男人漲紅着臉。
一個老頭舉手說:“我替他去。”
年輕男人頓時啞然無聲。
最後幾秒,五個人幾乎是被身後如同實質般的目光硬生生推上去的。
少年周圍的喪屍一哄而上,慘叫聲混着含糊不清的咀嚼聲,令人毛骨悚然。
甘棠不忍直視地扭過頭,看見那個被替換下來的年輕人居然在咧嘴微笑。
是慶幸,還是高興?甘棠瞬間覺得那人笑貌很醜,很惡心。
“啪啪啪!”的聲響,是紅發少年在饒有興緻地拍手,濃重的血腥味彌散,五個人就這樣活生生被吃了!而他一臉享受地笑。
甘棠忍不住幹嘔出聲,不少人看起來也被惡心得不行。
紅發少年讨厭這些人的譴責目光,畢竟,這五個人都是他們逼出來的,不是嗎?
他收起笑容,看着台下的衆人一臉厭惡地說:“人果然是最惡心的東西,真想把這個世界的人都變成喪屍啊。”
突然,他仿佛注意到什麼,目光一頓。甘棠眼睜睜看着他拿起一把長達50厘米的闊頭彎刀,緩步走過來。
虛浮的目光掠過甘棠握着宗澤的手。
“哐當——”刀被他丢在地上。
紅發少年竟停在了花潤林面前,和他視線相對:“給自己一刀,或者給你身後的女人一刀,二選一。”
甘棠悄咪咪瞄去,花潤林的身後,赫然是他的母親花女士!
花潤林長得很像花女士,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極了,隻有氣質迥然不同,甘棠之前就注意到。
花潤林咬牙給了自己一刀,在紅發少年硬生生給他拔出來後,痛得昏迷了。
花女士的臉色很難看。
“接下來選誰呢?”紅發少年用白布擦着刀鋒,眼神裡充滿嗜血興奮,似乎對這種血腥遊戲上瘾了。
衆人全都低垂着頭,避開他的眼神。
甘棠也低着頭,他突然意識到紅發少年似乎很排斥親密關系,所以對有親密關系的人更加充滿惡意。
于是他保持着低頭的姿勢,悄悄松開握着宗澤的手,接着,兩隻搭在腿上的手緊張地絞在一起。
也許是前面早被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最終鎖定在他和昏迷的宗澤身上,分毫不差。
沾過血的刀被遞到面前。
甘棠不肯拿,一隻力氣特别大的喪屍被紅發少年控制,挾制他拿起。
持刀的手在發顫。
“快,殺了他。”紅發少年不停催促。
“不!”,甘棠眼睛紅得吓人,“該死的是你!”
甘棠抗拒的手被強行抓住,受控的刀鋒直直沖向宗澤起伏微弱的胸膛。
粘稠的血蜿蜒在雪白的刀鋒上。
宗澤的眼皮半睜半合,刀鋒被他下意識緊攥在手裡。
甘棠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幫我。”
宗澤黑眸一顫,巨大羽翼揮出,那隻挾制甘棠的喪屍瞬間摔出兩米遠。
會議室的門突然打開,原本守在門口的喪屍們此時溫馴地圍在一個穿着嫩粉色外套的少女身邊,如同臣民守護着一位剛上任的女王。
甘棠一抹眼淚,他的猜測沒錯,小雪果然也能控制喪屍!
當時一片混亂,甘棠猜到這一點就立刻通過對講機,把信息傳遞給了守在會議中心外面的人員。
花女士擡頭,她确實感知到了一條最有可能成功的路線,現在這條路線正在衆人身上發展延伸。
打從一進來,小雪就和紅發少年展開了無形的對峙。假如喪屍是那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這兩個人就是争奪控制懸線的傀儡師。
“你也能控制喪屍?不可能!絕不可能!”,紅發少年瘋狂搖頭,“這個世界隻能存在一個喪屍王,那就是我,殺了你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