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查賬事宜進行得如火如荼,一些管事心驚膽戰的,生怕查出了什麼要命的東西,隻是,查出來的東西也就隻有東院的人知道,可是東院的人一個個都守口如瓶,打聽不了什麼東西出來。
賴大和他媳婦慌了神,找上了賴嬷嬷,這府上油水最大的差事都在他和他媳婦手中,一旦那些賬房先生查出了什麼來,最先遭殃的就是他們一家。
賴嬷嬷聽到自己兒子和兒媳的擔憂,怒斥道:“你們怎麼可以如此之貪?”
其實賴大夫妻做的事情賴嬷嬷也是知道的,這府上的管事,誰人不貪,隻不過以往也沒像大奶奶這般大張旗鼓地查賬,大奶奶如今想要徹查,還是從外面請來的賬房先生,完全不管臉面了,真是讓人頭痛。
“兒子也不是沒辦法嗎?兒子也想給尚榮存一些家底,太太心地好,把尚榮放了出去,尚榮已經不是奴籍了,兒子還想送他去讀書科舉,隻要尚榮有出息,咱們家就改換門庭了,兒子當奴才沒有關系,總不能讓子孫後代也繼續當奴才。”賴大解釋道。
聽到兒子提起自己的孫子,賴嬷嬷的态度就軟了下來,“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雖然你們貪得多,但是其他管事也貪不少,就說說做賬的賬房,真查出什麼東西來,他們也讨不了好,法不責衆,大奶奶真查出什麼東西來,真要動手,這些人也得下場反抗,這府上下人這麼多,大奶奶想動,也得掂量掂量,這段時間,我也會在太太面前給你們說好話的。”
“是是是!有母親在,兒子定然不用太擔心。”聽到賴嬷嬷這麼說,賴大松了口氣。
賴嬷嬷雖然是這樣安慰,但是她很清楚,今時不同往日,這位從南疆來的大奶奶脾氣和京城的貴女完全不一樣,完全不按照規矩行事,不管怎麼說,她也要好好布置一番,多聯合一些管事才行,府上的下人擰成一股繩,大奶奶身為主子也奈何不得。
“你們這段時間也小心些吧。”賴嬷嬷叮囑道。
“是!”賴大夫妻連忙應下。
為了應對桑梓查賬之後的手段,賴嬷嬷默默地聯合了府上的管事,賴嬷嬷說的很清楚,這府上除了小丫頭,哪個管事的手是幹淨的,如若想活命,最好就聯合起來。
就如同賴嬷嬷遊說的那般,這府上,沒有哪個管事的手是幹淨的,再加上有賴嬷嬷出頭,這些管事還真的聯合起來,隻等桑梓把章查出來,開始動手時,他們就開始反擊。
桑梓的賬有條不紊地查着,在動手之前,賈敏先一步登門探望。
賈敏先去給賈母請安,賈母雖然說不見外人,自己的女兒倒也還是見的。
“母親,你怎麼突然想着上香祈福,不見外客?”賈敏覺得奇怪,她母親平時也不是很信奉佛祖,不像她婆婆,整日關在佛堂誦經祈福。
賈母歎了口氣,道:“就祈禱你們這些孩子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才好。”
賈敏笑了,道:“還是母親記挂着我們。”
“你是我肚子裡十月懷胎生下的,怎麼可能不記挂着你,現在情況怎麼樣?肚子裡可有動靜?”賈母問道。
賈敏摸了摸肚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這什麼都好,林家也是定定好的人家,可是你這肚子怎麼就沒一個動靜呢?”賈母心疼地看着賈敏。
“藥也這麼喝着,但是就是沒有什麼動靜。”孩子,都已經是賈敏的心病了,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就是懷不上。
看着賈敏的神情,賈母眉頭一皺,問道:“你今日怎麼突然回來了?可是林家那婆子又說你了?林家本來就子嗣單薄,五代單傳,這如何能怪你。”
自己這些孩子中,賈母最牽挂的就是賈敏,林家确實是好人家,隻不過女兒嫁過去幾年,肚子還不見動靜,林家五代單傳,她也不能怪林母心急,這種情況,榮國府想給賈敏撐腰,都沒有底氣。
賈敏連忙搖頭道:“沒有,女兒沒有受委屈,婆婆對女兒挺好的,母親别多想。”
賈母心疼地看着賈敏,雖然女兒不說,她也是女人,也曾是兒媳,又如何不懂賈敏的難處,女人沒有孩子傍身,自己再優秀,娘家再強勢也沒用,賈母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賈敏見狀,連忙轉移了話題,連忙問出今日的來意:“聽說榮國府正在大張旗鼓地查賬,還請了外面的賬房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兒呀?”
“你也知道這事兒了?”賈母歎了口氣道。
“這外頭都傳遍了,女兒擔心,特意回來問一問情況。”賈敏道。
賈母把從賈代善那裡拿來的廚房采購單遞給賈敏,賈敏看着廚房的采購單,眉頭微蹙,“這上面的費用怎麼這麼貴?”
賈敏是林家的兒媳,也管理着整個林家,這樣的采購單賈敏自然是看得懂。
“這是榮國府的廚房報上來的采購單,你也覺得花銷離譜對嗎?你嫂嫂覺得家中下人欺上瞞下,貪污主人的錢财,府上的賬房先生恐怕與這些管事沆瀣一氣,所以從外面請了賬房先生來查賬。”賈母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些刁奴,居然敢中飽私囊,貪墨主人家的财物。”賈敏也生氣了。
“我原先也知道他們會拿一些好處費,卻不知道他們竟然是這樣過分,這事兒你父親知道了,也十分地生氣。”
“隻是家醜不可外揚,這樣大張旗鼓地查賬,不是讓外人笑話嗎?”賈敏想起那些大戶人家的議論,賈敏擔憂道。
賈母再歎了口氣,小聲道:“這也是給上頭看的,為了讓上頭放心,讓上頭知道,我們榮國府并未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賈敏猛地想起之前廢太子的逼宮的事兒,“陛下還沒對我們家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