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雖然跟貝爾摩德來這裡做任務了,但就像前面說的那樣,他其實對這次的交易内容并不是完全了解的。
他所得到的信息中,最重要的隻有那條‘交易内容是一枚寶石戒指’,所以之前他才會懷疑基德的目标和組織重疊了,這次跟過來也正好可以驗證一下這個猜想。
要是真被猜對了,那麼他不介意直接跟基德接觸……在對方的确已經知道了很多的情況下。
隻是,在進入展覽館後,安室透從久子小姐口中得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今上沙耶口中,那顆以缪斯女神之一的依蕾托命名的寶石并不是最重要的,更被她看重的其實是戒托。
這是謊言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要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謊話?如果不是,那組織的目的又是否也是戒托而非寶石?
還有就是……
安室透緊緊拉着兜帽,隔着墨鏡看向了那邊的玻璃展櫃。
因為這次是來寒冷的雪山附近,安室透本來穿的就足夠多,對身形的遮掩效果很好,在這個基礎上又戴着兜帽、口罩和墨鏡,手上也戴着手套,也因此女孩們都沒有看出他的真身,隻是覺得這人跟安室先生好像有點像噢。
唯有同為偵探的江戶川柯南和世良真純觀察力足夠敏銳——還敢猜。
所以他們也是最早發現身邊居然有兩個安室透的人……
隻是跟瞬間了然身邊的安室透是怪盜基德、那邊跟貝爾摩德來的才是真安室透的柯南不同,世良真純懷疑兩個人都可能是怪盜基德。
萬一基德原來是打算假扮安室透,才發現真的安室透也來了,所以他臨時做了僞裝……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當然,這裡也有柯南看起來跟前面那個安室先生關系很好的樣子,一直在偷偷講小話。
在世良真純的認知裡,那個小偵探跟基德的關系應該也沒有這麼友好吧,她不認為自己都發現兩個安室透的事情了,柯南會不知道,所以她還是偏向于認為前一個安室透是本人的。
這也是為什麼在小蘭和園子專心參觀,并聽着久子小姐介紹時,世良真純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在兩個‘安室透’身上徘徊。
而一看到世良真純,安室透就覺得頭開始痛了。
說遷怒吧,其實也不至于,他又沒到那種會因為人家哥哥是跟自己有仇的FBI就遷怒一個高中女生的份上……但你要說他對世良真純毫無芥蒂吧,其實也不會,除了赤井秀一的因素以外,還有就是,世良真純見過蘇格蘭時期的hiro。
他的幼馴染,出身長野的諸伏景光。
想到那個早已沉眠于舊時光之中的人,那雙遮在墨鏡後的紫藍色眼睛有一瞬間的晃神。
諸伏景光已經殉職三年了,安室透早已不會在聽到和他有關的事情時控制不住表情了,可現在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同樣死亡多年的幽靈,光是那張已經七年沒有在現實中見到過的臉,就足以讓安室透感到恍惚。
他也因此忍不住去想那種更虛無缥缈的事情…比如,如果這個萩原是真的,那、那hiro呢?然而這樣的想法剛出現就會被他自己抹掉。
因為三年前分明就是他自己幫諸伏景光收的屍,他再清楚不過自己的幼馴染是死是活了。
“嗳?難道是低血糖嗎?”安室透忽然聽到和自己并排站的四季路朝自己問道,“不嫌棄的話…嗯,我找找哦……啊有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攥成拳頭,送到了安室透的眼底。
他轉頭看過去,半長發青年還淺淺叼着剛咬下來的薄手套,側頭同樣看向他的時候手套在空氣中晃動了兩下。
那隻拳頭忽然在安室透面前打開,因為攥了一小會兒而有點泛白的手心在松開後迅速回粉,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手心躺着的一顆糖。
光看熟悉的彩紙包裝,安室透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以前被同期騙着吃過的那種外甜内酸的糖,外面的糖衣融化以後,裡面酸到爆炸的流心就會落到舌頭上。
“抱歉啦,我現在隻找得到這個了。”四季路聳了聳肩,聲音因為叼着的手套終于被空着的那隻手拿走而變得清晰,不知真假的笑意在那雙紫色的眼睛裡漾開,“将就一下嘛,透醬。”
安室透:“……那個稱呼是怎麼回事?”
之前不還是安室先生嗎,現在已經進化到小透了?他怎麼跟女高中生們一個待遇?
“你不覺得很可愛嗎?”四季路眨眨眼,無辜地說,然後催促般颠了颠手心的糖,“好啦,怎麼稱呼都不是很重要,低血糖的話還是快點吃顆先吧。”
安室透沉默地和他對視了一眼,鬼使神差地并沒有反駁低血糖的假話,而是從他的手心拿走了那顆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他還戴着手套,但剛剛好像有那麼一小會兒,觸碰到了四季路手心的溫度,那陣暖意再一次提醒他——
這個人是活着的。
【安室先生未必不清楚,當他開始思考‘如果四季路就是萩原研二’的時候,就代表他真的開始相信這個可能性有成真概率了。】見安室透拿走了糖,工藤也自然而然地收回了視線和手,繼續轉頭看向了玻璃展櫃,并在心中有一搭沒一搭地對系統說。
【但在有決定性的證據證明這件事之前,無論心裡多麼希望這是真的,他都會抱有懷疑和否定的态度。】
他知道的,因為這才是安室透、才是這些如履薄冰的卧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