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心看穿父母的心思,決定好好配合周煜演好這出新婚燕爾的戲碼。
她随便拿起一本房産證翻看,卻呼吸一滞——她發現上面寫的并不是某套商品房的房号,而是一整個樓盤的名字。
更巧的是,她手裡這本就是前幾天才看過的那套江景房所在的樓盤,也是差一點成為她和言修婚房的那個樓盤——水尚名都,這個樓盤的名字,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栗心的眼睛像忽然漲水的池塘,她匆忙擡手擦掉瞬間蓄滿的淚花,順手将房産證擺在一邊,努力穩住呼吸不讓其他人發現。
“老婆,你看中的這棟别墅,位置會不會偏了一點?”
“你懂什麼?咱們心心不是一直想把租來做工作室的别墅買下來嗎?這就是同一個别墅區的,搬家也容易。”
“那還得再挑一個用來住的,工作和生活最好還是要分開。”
還好,父母雖然一開始震驚,但到底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正歡歡喜喜地替她挑選婚房的住處,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唯有周煜适時遞上了一張紙巾,眼神晦暗不明。
“謝……謝。”栗心有些愕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似乎一直留心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這不該是一個合約丈夫表現出來的體貼程度。
似乎有些過了。
她接過紙巾,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
或許,隻是因為他現在沒有别的事情要忙,又恰好坐在她旁邊,隻要不瞎就能發現她眼眶通紅。
“沒有喜歡的?”周煜的目光落在房産證上的“水尚名都”四個字上,他自然知道這個樓盤和栗心的微妙關聯,也猜到她剛剛失态是為了誰。
“诶,心心,這不是你之前發給我們看過的樓盤嗎?”栗母突然瞥見栗心手邊攤開的那本房産證,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水尚名都”的名字。
“當時你說錢還差一點,每天加班加點地接活,生怕去晚了喜歡的戶型就沒了。現在不僅得償所願,還是一整個樓盤,想選哪套就選哪套……”栗母說這話時笑眯眯地看着周煜。
她本來就對這個年輕人的外形和落落大方的氣質很是滿意,隻當顔控女兒又找了一個皮相好的對象,倒也沒有反對,可現在知道對方不僅要長相有長相,家世還相當好,今晚擺出的姿态更是一副将她的寶貝女兒捧在手心的樣子。
她作為丈母娘實在無從挑剔,越看這女婿越滿意。
栗父最先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清了清嗓子,暗暗提醒妻子:“你少說幾句吧,這是孩子們的婚房,該由他們自己商量。”
栗母這才回過神來,女兒先前看房子是為了結婚,可結婚對象卻突然換了……她隻好借口去廚房拿水果遁走。
栗父也不聲不響地跟了過去,客廳一下隻剩栗心和周煜兩人。
“既然你之前就想買個樓盤的房子,那就定這裡的江景大平層?”周煜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寫着“水尚名都”的房産證。
“不用了,我喜歡的戶型已經被買走了。”栗心垂下眼簾,艱澀開口,她和周煜不是真夫妻,她倒也不怕他知道那些不堪的過去。
“先前我覺得房市低迷,有過抛售的打算,就讓金特助将幾個增值空間一般的樓盤挂了出去,”周煜淡淡開口,幾個億的生意在他看來就像别人去菜市場賣菜一樣簡單,“後來決定跟你結婚,想着你可能會喜歡,就和買方協商把意向金都退了。”
“退了?”栗心睫毛微顫,可她沒收到錢啊!
她腦子裡閃過言修和馮曼曼在那套房子裡的合影,着急地追問:“你的意思是,這個樓盤現在一套都沒有賣掉?”
“嗯,都是你的,等過戶了,你喜歡住哪一套都可以,拿去出租或者開工作室都行。”周煜抿了一口栗母泡的茶,隔着滾燙的霧氣,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那……”栗心握緊拳頭,心咚咚直跳,置業顧問沒有聯系自己,那她之前交的意向金難道是被言修一聲不吭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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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家。
“老公,給我倒杯水……嘔——”馮曼曼趴在床邊,從垃圾桶裡擡起頭,她剛吐完一輪,倒在床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她想讓言修給自己拿水漱漱口,誰知對方卻一直在隔壁的書房打電話,沒有回應她。
“老公?”她又拔高音量喊了一聲,一股無名火随着胃部不斷上湧的酸水竄出,“言修,你給老娘滾過來!”
樓下的保姆聞聲匆匆趕來,扶着馮曼曼起身,将一杯溫水遞到她嘴邊:“小姐,這個時候不能生氣,當心動了胎氣……姑爺,興許是在談工作,您别為了這點小事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