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心出門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幸好周煜提前安排了金特助送她去找房屋中介,才免于在雨中等出租車的困擾。
她剛接過置業顧問遞來的紅糖姜茶,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讓她剛被水杯捂暖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說什麼呢老公?既然這是我們兩人的婚房,我肯定要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的呀!”馮曼曼挽着言修的胳膊進門,一副可心人兒的模樣。
言修臉上雖然挂着笑,笑容卻有些勉強,眼底凝着愁雲。
馮曼曼進門,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姜茶的栗心,彎起的嘴角拉平了一些。
上次在民政局親眼看到栗心和周煜領證,她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對方踩在腳底下,可今日一見,她到底還是忌憚對方已經是正牌周太太的身份,必須維持表面的客套。
可她左顧右盼,竟然沒見到周煜的身影。
天底下的新婚燕爾,難道不該都像她和言修這樣黏黏糊糊的嗎?
馮曼曼覺得兩人的關系肯定有貓膩,又恢複了最初對線栗心時趾高氣昂的态度:“喲,這不是栗小姐嗎?還是說……現在要稱呼一聲‘周太太’了?”
她掩嘴輕笑,暗中觀察着栗心的表情。
“當然要叫‘周太太’,”栗心随手将喝完的杯子放在一邊,泰然自若地對上馮曼曼的視線,勾唇一笑,“叫一聲‘房主太太’,也不是不行。”
言修臉色一變,似乎聽出栗心話裡有話,生怕馮曼曼待會兒會受到刺激,低聲哄她先行離開:“曼曼,你先回車裡等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馮曼曼瞪了一眼言修,低頭撫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露出雲淡風輕的笑容:“我知道你和我老公有過暧昧,不過我這人大度,根本不在意,你别以為他帶你看過這套房子就代表真心想過娶你,畢竟最後買下它的人,是我們。”
她特意在最後的“我們”兩個字咬了重音。
栗心忍不住冷嗤一聲。
她可算是聽明白了,馮曼曼沒聽懂自己說的“房主太太”指的是房子的産權歸屬,以為自己還沉溺在和言修的過去,還困在上一段感情裡走不出來呢。
更重要的是,馮曼曼和曾經的自己一樣,在感情裡被沖昏頭腦,完全被言修的花言巧語蒙在鼓裡,壓根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婚房是栗心出錢買的,隻是當時她礙于言修的自尊心,以及為了給自己父母一個交代,付定金時隻寫了他一個人的名字。
看言修如此緊張又心虛的表情,應該害極了她當面揭穿、打碎他入贅豪門的美夢吧!
“随便你怎麼想,我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撿回已經扔掉的‘垃圾’,隻是想拿回本該屬于我的錢,就這麼簡單。”栗心瞟了一眼對方的孕肚,微微一笑。
她倒不是什麼聖母,屬于她的那部分,就是全部。如果說賣方不是周煜,她或許還能當做沒有雙倍違約金這回事,按言修一人一半,但現在,另一半也輪不到他了。
隻是怕刺激到馮曼曼,對方這種不講理的人會把動了胎氣的鍋扣到自己頭上。
尤其是她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周太太,在外還得顧及周煜的形象,馮家和周家是世交,又有暫時無法切割的合作關系,她沒必要和馮曼曼過不去。
況且數次交鋒後栗心已經有了底,她越表現出不在意,馮曼曼就越跳腳。
被前任形容成“垃圾”的言修臉色愈發難堪,但他到底和栗心相處了三年,知道前女友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性子,聽她這麼說更是放心了一半。
“栗心,”言修努力保持着平靜的微笑,和她談判,“雖然購房合同上隻有我的名字,但畢竟你也出了一部分的訂金,就按銷售說的,雙倍違約金,我們一人一半,好聚好散。”
若不是礙于馮曼曼在場,他勢必不會如此好說話,即便和栗心撕破臉也要獨吞這筆錢,但現在,他必須冷靜,不能讓未婚妻知道自己的真實情史和财務狀況,放長線釣大魚。
栗心還沒發話,馮曼曼卻嗆出口:“憑什麼違約金一人一半?不是,這房子怎麼突然就不賣了,是不是栗心聯合賣家搞的鬼?我都在這拍照發微博了!”
她嘴角微顫,氣得不輕。
要是退了,她怎麼和父親交代?她的那群塑料閨蜜和粉絲們又會怎麼看她?
“言修,難道你不想給我和寶寶一個家嗎?”馮曼曼眼角有淚,偎依在言修懷裡,卻背着人偷偷用指甲掐言修的後腰。
“曼曼……”言修吃痛卻隻能忍着,看了一眼栗心,欲言又止,他現在哪裡有和前任談判的資格?
這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一家房屋中介,隻做豪宅業務,接待的客戶不算多,可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比菜市場罵架。
就在三人僵持之際,一個熟悉卻意想不到的面孔出現在他們面前。
“喲,這不是栗大攝影嗎?”林翊吊兒郎當地把手踹在褲兜,優哉遊哉地走進了中介所的會客廳,他瞟了一眼言修和馮曼曼,故作吃驚,“這是枝頭沒飛上,又吃起回頭草來了?”
栗心冷笑,不屑于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他對着栗心用力鼓掌,繞着她踱步兜圈子,讓她無法避開自己,然後用惡狠狠地語氣嘲諷道“為了封殺我,你不惜睡了周家掌權人,可那又如何呢?我區區小演員退圈了也不可惜,你可是千萬粉絲級别的頂流攝影博主啊!”
“你别太高看自己了……”栗心剛想回擊,卻猛然發現林翊身上有哪裡不對勁,她眼疾手快地從他肩膀上摘下一個微型攝像機,攥在手裡,“偷拍是違法的。”
中介所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聽到“偷拍”二字,一下竄出兩個身材健碩的,将林翊左右控制着,随時可以将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