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今天喝了點酒,有些上頭,方才做出的事确實混賬。看見你人後,才清醒了不少。”
兩人聊這些話的時候,程譽自然也聞到從他身上傳過來的一絲絲酒氣味,再結合對方的臉色,他知道司陵沒有編謊話。
那這人剛剛是酒駕咯,程譽知道自己不該多說,但還是委婉地提了一句:“下次别酒駕,這樣開車不安全,不是你倒黴,也會有别人為此倒黴的。”
“以後要是喝酒了,找個代駕保險點。”
顯然程譽是真心建議的語氣,司陵當然不會生氣:“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
可能是程譽當了老師之後,周身的氣息嚴肅許多,司陵被他這麼一說,頭都不自主地往下低了一點兒。
程譽看着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其實知道車主是司陵後,他的氣憤就消散了。
司陵這個人他還算了解,上學的時候人品是過得去的,雖說這人現在怎麼樣他不了解,但想來差别不會太大,所以對剛才的事便沒了計較的心。
于是,他爽朗的對司陵說:“不提了,這事就當過去了。”
末了,還不忘說句玩笑話:“沒這一出,我倆還見不上呢!”
司陵聽着他這樣說,“哈哈”笑了一聲,放下心來:“好,那不提了。”
畢竟也很長時間沒見了,兩個大男人面對面站着有些尴尬。為了緩解些許的尴尬,司陵往程譽站的地方周圍環境看了看,看了一圈下來之後,用疑惑的語氣問道:“對了程譽,你這麼晚來這有什麼事?”
程譽正想回答說他是來這參加表姐婚禮的,但緊接着又聽到司陵用驚訝的語氣說,“太巧了,那邊的一家酒店是沈憬謙他堂哥今天辦婚禮的酒店,我就是趕過來喝喜酒的。”
程譽蓦然從他嘴裡聽到沈憬謙的名字,語氣都帶了些緊張:“是嗎。”
想來,從畢業到現在,司陵和沈憬謙都還一直聯系着,不過這事也很正常。
“是啊,他堂哥我也認識,原本我就說要來參加婚禮的,誰知道今天正好有個重要的客戶要過來驗收一批貨,就先托謙哥随了份子錢。”司陵還在往酒店那看,“好在剛打電話問,婚宴還沒結束,我就想趕過來喝頓喜酒。”
他這麼說着,臉上有些着急了,但嘴上還不忘向他提議:“我們可以一塊去。”
程譽默了,不知出于什麼緣故,他不想讓司陵知道沈憬謙堂哥的新娘子是他表姐,所以他不打算說自己剛從婚禮現場出來,“……不了,現在有些晚了,來接我的朋友應該也快到了。”
司陵也沒繼續婚禮這個話題,畢竟他想不到程譽會和新郎塔上關系。
但他話鋒一轉,卻是聊起程譽害怕被提起的人了。
說了幾句話之後,司陵仿佛找到了在學校時候的熟絡感,語調輕松了起來,他有意試探:“對了,沈憬謙,謙哥你準還記得吧!”
果不其然,從司陵提及“沈憬謙”這個名字的時候,程譽就知道他們今天的話題一定會有這個人。
程譽說實話:“也記得。”
“我就知道,你會不記得其他人都不會不記得謙哥的。”
程譽有那麼一瞬被司陵的這句話吓到了,甚至有了一種褲子馬上被别人扒掉的驚慌感,“你怎麼……這樣認為?”
“什麼這樣、那樣認為,你們倆高中的時候多要好啊,胳膊都快塞一個袖子了,甚至把我這個舊友給擠旁邊去了,你還能不記得他啊!”
籲~,白緊張了,他還以為自己對沈憬謙的心思被這貨洞曉了。
司陵則想到以前被這兩貨嫌棄的那些事,心底依然能滲出一點淡淡的憂傷來。
但看見程譽聽了他這話,隻是低着頭,整張臉隐在昏暗處,一言不發的。
司陵一個激靈,才想起他忘記了什麼重要的點,于是又忐忑地補充了一句:“抱歉,忘了,你們後來絕交了。”
無意間戳到某人心窩了。
程譽:“昂。”
他見到司陵懊惱地背過身去,還拍了幾下自己的額頭,嘴裡還說着:“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你倆為什麼在高三最後一學期突然就半點不來往了,我見謙哥因為這……”
程譽冷冷打斷:“這事也過去了。”
司陵看他很抗拒提這事,于是立馬認真臉:“噢噢,不提了。”
程譽:“……”
司陵想起程譽沒得回答問題呢,話題就被自己扯到别的地方去了,于是又詢問道:“對了,你還沒說自己來這幹嘛呢。”
“私事,不太方便說,”程譽語氣中帶着歉意,“在這等一個朋友,沒開車來,叫他來載我一程。”
司陵了然點頭:“人還要多久到。要不,我叫個代駕,開我車,送你到你家裡。”
程譽根本不能保證自己不靠譜的朋友能快點到,但還是毫無負擔的扯謊:“ 不用,離得不遠,他應該快到了。”
他會拒絕,一是因為裴宴安确實是在路上了,他更想等着人過來,正好還能見上一面;二是他不想勞煩司陵,這個人是沈憬謙的好友,他下意識不想牽扯。
“我自己等會兒,”程譽建議道,“你趕緊去參加婚宴吧!”
司陵反倒擺擺手,笑着說:“哥們太見外了,在家靠兄弟,出門靠朋友,别客氣,沒準以後哥們我也有事情讓你幫幫忙呢。”
大概是出了幾年社會的緣故,司陵語氣上不免沾染了一些“江湖習氣”,這跟在校時的“義氣”略有不同。
程譽對司陵說的話并不在意,隻是淺淺的笑着,回道:“不是見外,正好等下朋友來了能一塊去喝兩杯,畢竟也好久沒見了。”
程譽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司陵這才道:“那也好,我能理解,畢竟是很久沒見面的朋友嘛,有機會當然得叙叙舊。”
許是站得累了,司陵早就大喇喇地坐在了路邊的石墩上,程譽則在他旁邊的一塊空地重新蹲下去,氣氛輕松惬意。
司陵明明之前表現得很着急去參加婚宴,這會兒卻沒動作,還是坐在石墩上,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程譽便知道他還有話要說,便把目光投向對面的小攤上,靜靜等着他開口。
果然。
他盯過來好半會兒,似是在認真斟酌了一下言辭,但最後的語氣還是不太自然,他說:“你呢?程譽,現在有在交……交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