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發現自己好像在不經意間站錯了隊,眼神再也不敢亂瞟,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路段。
現在目的地變了,吳越從人民路轉了個大彎繞上了臨安高速。
工作日的高速公路沒有市區擁擠,一路行駛後,導航語音提示道:“右轉進入匝道,限速40,往臨河大橋方向行駛。”
臨河大橋是臨城最高的高架橋,大橋下是奔騰不息的河水。
大橋四周被鐵栅欄高高圍起,上面挂着“珍愛生命,禁止靠近”等等警示标語。
車駛向大橋盡頭時林時樂掃了眼被人為強制性破壞的鐵栅欄,腦海中浮現出了他前幾天看到的那則新聞。
新聞裡的地點就是臨河大橋,人物是一名32歲的男人,事件是這名男人留下一封長達5000字的遺書就從這幾百米高的大橋上一躍而下。
遺書内容不是他在生活中遭遇到了什麼不公,也不是他對這個世界有多麼失望,而是用輕松的字眼将他和他愛人的故事一字一句的書寫了下來。
遺書内容大概講訴了他和他愛人從相遇到相愛的全部過程,遺書的前半部分處處透露着他們之間的幸福甜蜜,而後半部分全是男人對自己愛人生病住院的心疼,和愛人離世後的痛苦。
林時樂清晰記得那封遺書前半部分的字體遒勁有力,後半部分字迹潦草,暈染一團,也記得遺書的最後是一句是:粥粥,世界哥哥已經替你看完了,現在就去說給你聽。
當時讀到最後這句話時林時樂的心髒就像是被無數荊棘纏繞,整個人的情緒頃刻間全部崩塌,躲在被子裡哭的泣不成聲。
——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那麼愛另一個人呢?
車輛駛出臨河大橋,往城東區開去。
廣告拍攝地選在了一家不對外開放的私人天文館,這家私人天文館的主人是祝淮三個好哥們裡的其中一個——陸黎。
陸黎對宇宙的向往被他用實際行動一比一的呈現在了天文館裡,走進天文館就仿佛是走進了他的夢境,很不真實。
天文館裡就連地闆都是閃着星光的,很夢幻。
走兩步後,林時樂發現他們腳下的星光地闆會根據腳踩力度的大小變換着不同的深淺,最特别的是腳踩的力度越重散發出的星光就越弱,相反,腳踩的力度越輕散發出的星光就會越亮。
這一點打破了大部分人的固有思維,讓林時樂對這家天文館的好奇心又加深了幾分。
他用腳尖溫柔地點了點布滿星光的地闆,地闆感受到溫柔以待的同時回報給了他充滿蓬勃生命力的點點星光。
這條星光隧道祝淮來來回回走過很多次,每次都是正常走過。看到林時樂用腳尖輕踩地闆後散發出的耀眼光芒,他才知道腳下這條星光隧道暗藏玄機。
林時樂的心很細,轉頭就發現隧道内壁也并非漆黑一片,而是如同烏鴉羽毛般隻要給它充足的亮光,它就會散發出不一樣的彩色流光。
他用手掌輕碰隧道内壁發現沒有任何變化,他回頭看向祝淮:“祝淮,你輕輕踩一下地闆。”
“怎麼了?”
“你踩麼。”
祝淮不知道他要幹嘛,但還是配合了他。
他用腳尖輕輕踩了下地闆,地闆接收到他動作的同時散發出了意料之内的耀眼光芒。
祝淮被光芒刺的瞥開了頭,滿牆的彩色流光代替白茫茫的星光映入了他的眼簾。
他挑眉略帶驚喜的看向林時樂,隻見林時樂用手指像彈鋼琴似的輕點着隧道内壁,随着節奏的變化,隧道内壁上的彩色流光也随之變化着。
太有趣也太神奇了,林時樂覺得這家天文館的主人簡直就是一個天才,很有想法也很厲害。
林時樂玩的不亦樂乎,扭頭很自然的誇獎道:“你朋友真的好厲害。”
陸黎性格灑脫,不拘泥世俗,喜歡追求刺激和自由。
以前林時樂覺得陸黎能夠有今天這番成就都是靠父母,沒什麼真才實學,所以對陸黎一直沒什麼好感。
今天他奇迹般的誇了陸黎,祝淮沒有了前幾次的疑惑不解,隻覺得是孕激素超了标。
過了星光隧道再過一條空中走廊,他們就和大部隊會合了。
“老大,你是專門為了我才來的嗎?”鄒莉莉笑着問完祝淮才注意到站在祝淮旁邊的林時樂,他們是一家公司的,就算不怎麼熟,但也不至于沒見過,“好久不見。”
被眼前這個大型模拟空間吸引的林時樂,楞了楞,才反應過來鄒莉莉是在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莉莉姐。”
聽見林時樂喊自己姐,鄒莉莉收起了不善的眼神:“你怎麼和老大一起來的?我記得你不是在外國留學嗎?”
林時樂和祝淮的關系一直瞞的很好。如果不是林時樂今天非要跟着來,那他們将以最熟悉的陌生人出現在大衆視野中。
林時樂瞥了眼祝淮,心想祝淮肯定不想别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于是他随便扯了個理由:“這家天文館的主人是我朋友,在路上偶遇祝總就一起過來了。”
鄒莉莉狐疑的掃了林時樂一眼,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是嗎?”
林時樂循聲望去,他運氣不是那麼背吧,撒謊被一秒拆穿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他歎氣,一臉生無可戀的等着陸黎給他下最後的死亡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