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乾沒了笑意,轉過頭冷冰冰地道:“你說,人命案是小事?你是何人?”看喬二的眼神像是看一具屍體,沒有任何情緒。
喬明遠打了個寒顫,仿佛被冰冷的巨蛇纏上,思緒都不連貫了。正在這時,紀殊彥一把摟住他,沖虞乾不滿地說道:“你吓他幹什麼!你當誰都是我啊,能受的住你那破眼神!”
虞乾眼中一下子有了溫度,周身氣息都和煦了,他微微低下頭,有些可憐又有些無奈地說:“阿彥,是你要我查的。”
紀殊彥尴尬地摸摸鼻子,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向在場衆人介紹道:“咳!這位虞乾虞大人是新進的刑部清吏司主事。官府沒來人之前,他有權查辦任何刑案。”
既以表明身份,虞乾也不再推脫。先命小厮拿着他的腰牌去報官,接着封鎖整個朝晖園各個出口,搜查喬二奶奶及一切可疑人員。
待青煙确認屍體身份确是青黛後,虞乾令人守着屍體。與紀殊彥一同上了二樓,青煙随行,一路點起燭火,小築内慢慢亮堂起來。
二樓兩側廂房門敞開,屋内并無高大擺設,一覽無餘,确實無處藏人。
青煙奉命四處查看一番,過來回話:“禀大人,一樓并無異常。二樓有床我們自帶的湘妃色軟被不見了,那軟被是我們樓家獨門的絲紗提花印染,是我家老爺親手染的,圖案内有我家小姐的名字。”說道最後,低聲哭道,“大人,可是有賊人擄走我家小姐?!”
紀殊彥拉起青煙安慰道:“你别急,今晚你是什麼時候離開這裡的?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青煙眼中帶淚,回憶道:“今日晚飯過後,我在小廚房裡給小姐泡花草茶,青黛下來說小姐有些不舒服,讓我回去拿參附湯。那時,應當是酉時末(19:00)了。”
“你家小姐自小有心疾,外出時應當備了藥吧?為何要你回去拿藥?”
“回大人,是青黛說她拿錯藥了,但這些常用藥我們是要常備的,趁現在還能控制,所以讓我先去拿藥備着。”
“她叫你去,你就去了?你可有看到喬二奶奶不舒服?”
青煙遲疑了一下,說:“青黛是老爺為小姐尋來的醫女,也算看着小姐長大。她既如此說了,應當不會騙我吧。”
“意思是,你并未看到你家小姐,直接從小廚房走的?”
得到肯定回答後,虞乾不語,站在曬台處向荷花池張望,仔細比對了撈人位置。這才叫人過來問話:“今晚是誰發現有人落水的?”
人群中出來一名婢子,看着十六七歲,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回大人,是奴婢。”
虞乾命她細說來時見聞。
婢子忍着哭腔道:“奴婢是亥時初(21:00)過來請喬二奶奶的,來時就看到二樓曬台那裡坐了個人,奴婢怕出事,趕緊往樓上跑,還沒到二樓就聽到有人墜湖的聲音。”穩了情緒,“然後奴婢就喊尚忠回園子裡叫人來救人了。”
正說着,也不用虞乾問,人群裡又出來了個灰衣小厮,來到小婢身邊,說:“禀大人,奴就是尚忠。當時聽到絲螢喊,奴立刻返回園裡喊來了會水的婢女過來,來了沒多久就撈起了那……那個丫鬟。”說着還指出撈出人的位置。
“當時這裡可還有見到其他人或者聽到什麼異常聲音?”
小婢絲螢回憶道:“不曾見到其他人,當時屋子裡很暗,後屋小廚房隻能燒水泡茶,站在樓梯口就能看到裡間沒有人。”細細回想,肯定道,“二樓也沒人,奴婢聽到落水聲就跑上去了,一直在二樓,直到後來人了才下來。其間并未有人離開。”
“樓裡這麼暗,你就不曾有撞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