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舒低着頭,委頓在地,神色不明道:“大人,是我殺的青黛。我與少爺對口供時,她上來聽到了,還想去告發我們,我便捂死了她!”
“确實如此嗎?在這裡,你不需要替任何人隐瞞。事實如何,都需要證據,非是你說怎樣就怎樣的,”王慶有些懷疑,這時機未免太巧了。
“是的,大人。”元舒神色平靜地直起身體,“是我聽牆角觊觎二奶奶美色,當晚給喬二奶奶送的點心裡下了迷藥,讓二奶奶神思混亂下誤将我當做少爺,與她……”
“之後她清醒過來發現是我,就開始反抗,我就用二奶奶的簪子刺死了她。正好少爺上來了,我就央求他幫我處理,誰知青黛這時也上來查看……”
“我見此,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就捂死了她……”
話音未落,元舒突然往立柱沖去!那般決絕,頭顱猛地撞向石柱,一聲悶響!
元舒額上破了一個血洞,不一會就滿臉鮮血,隻聽他最後說道:“大人,此案皆是我一人所為,與喬大少爺無關,都是我策劃的……求大人饒過我家……”聲音越來越小……
說是求大人,實際元舒的眼睛卻是望着喬明輝,直至咽氣。
堂中一靜,衆人都默默看向喬大。真是好本事,不愧是喬家大少爺。至此,白玉簪案現場就隻有他一個人活着了。
雖然還有很多地方不合情理,但兇手已經伏法,知府隻能結案。隻是喬大的處罰還有待商榷,他被元舒摘得幹淨,隻最先曾有“情不自禁”,與道德禮法不容,是以還需斟酌。先留堂關入監牢待判,其餘人等皆可回家。
虞乾尚未正式上任,知府等人願意給他面子,稱他一聲虞主事是情分。實際上他目前并無權限插手地方案件,哪怕他認為此案不明。
白玉簪作為喬二奶奶遺物還給了其丈夫喬二。在處置樓五和青黛屍首時,樓家認為喬家侮辱了樓五娘,要讓樓五與喬二和離。喬二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樓五娘和青黛的屍首被樓家接走。
一出府衙,水姨娘便迎上來對喬四少和喬五少噓寒問暖。喬夫人見隻有喬二出來了,劈頭蓋臉一頓罵:“你個窩囊廢!自己老婆都管不好!還連累你大哥!我苦命的輝兒啊,你怎麼攤上這麼個弟弟啊!”
喬二面皮漲的通紅,被母親推搡着回了喬家。一路上百姓的指指點點和嬉笑摧垮了他的自尊。
喬明遠回房看着昨日才換的鴛鴦戲水圖案的喜被,恍如隔世。渾渾噩噩地沐浴完,正遇樓家派人來取樓五娘的嫁妝。喬明遠恍若未聽到那叮鈴咣啷地搬東西的聲響,換了身衣服,蒙頭就睡。
深夜,喬明遠被餓醒,看到一片漆黑的房間,沉默地坐到桌邊。一伸手茶壺裡的水都涼透了。喬明遠默默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喝掉,将發還給他的那隻白玉響鈴簪拿出來,對着零星月光摩挲着簪身。這裡曾經刺進過樓五的身體裡……那是我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