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日理萬機,能讓您記得我這般小人物,真是榮幸啊!”
巫鹄直起身,如看一攤爛泥一般,睥睨道:“聖君德行有虧,天道降下地動法旨!我巫鹄替天傳旨,今日,廢!北滄帝君甯戰!”
而随着她的話語,盛殿的長香忽然斷了,庭院中所有植被瞬間枯敗。繡帶們得不到支撐,紛紛飄散下來。整個盛殿一時間變得十分荒涼。
遊行隊伍中的百姓們見此場景,頓時跪倒一片口稱尊法旨。
衆位大臣有些是中招了,有些卻也拜倒跟着百姓們一起喊。
幾位老尚書急得不行,但又說不上話,兵部尚書更是直接給自己氣昏過去。
從偏殿裡突然傳來一聲嬌叱——“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敢替天傳旨?”
長公主甯娅帶着霍康和紅紅兒走了出來,一身海棠紫祥雲紋瑞錦對襟宮裝,下穿丁香紫銀紋繡折枝堆花百褶裙,儀态萬千地來到巫鹄身邊,道:“連知,當年之事你我心知肚明,誰是誰非我已經不想計較!但今日,你想廢我皇兄,且問我同不同意!”
說完,手在芥子戒上一抹,一杆環子槍橫空出現,甯娅右手一抓,輕巧地舞了個槍花道:“十五年前你我同時學成禦槍術,卻從未對戰,而今這槍法你可有荒廢?”
甯娅雙手握槍,一槍遞出,槍鋒迅猛剛烈,直取巫鹄面門。巫鹄一個鹞子翻身躲開,緊接着便是一槍接着一槍,将巫鹄的周身封得水潑不進。
見巫鹄隻一味閃躲,甯娅橫槍在身前道:“剛剛不是很嚣張嗎?替天傳旨?來替天斬了我啊!”
說着甯娅橫槍一掃,帶着雷霆萬鈞之力,一旁觀戰的大臣們都能聽到音爆之聲。
巫鹄腰肢柔軟,向後一翻,單膝跪地道:“公主且慢!我并不想與你為敵!”
“可你要廢我皇兄!就是我的敵人!”
甯娅恨聲道:“皇兄上位後兢兢業業,從不懈怠!你憑什麼廢他?”
槍随身去,甯娅打出了火氣,右腿一蹬石闆盡碎,靈力灌注槍身,朝巫鹄心髒攻去。
巫鹄側身避開,反手砍向甯娅手臂,反被震開。
甯娅咬牙道:“你不是十巫嗎?你的巫力呢!”
“我說過,我不想與你為敵。”巫鹄搖頭輕歎,“我從未傷害過你。你為何不願信我?”
“那你就此退去,再不來犯!”甯娅持槍而立,沉聲道。
巫鹄搖頭說:“公主,此事我已謀劃十年,不是你一句退去就能結束的。而且如今,已經來不及了。”
話音未散,盛殿的西南角突然一聲巨響,緊接着地面塌陷,露出了緩緩運轉的九運挪移血陣,以及與巫烝纏鬥已久的天機閣衆人。
日光瞬間傾洩而下,陽氣升騰,血陣中鮮紅的血液迅速黑化,逐漸變成一灘死水。
盛殿衆人盡皆沉默,尤其南羲使臣們臉黑如鍋底。
“巫烝!看你幹的好事!”巫鹄要氣瘋了,千叮咛萬囑咐,還是讓巫烝捅了幺蛾子。
巫烝自顧不暇,被幾個老頭子纏的,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都沒了!這北滄就是專門克我的!再來這裡我就是狗!
“巫鹄!你還不救我!我要出了什麼事,皇姐不會放過你的!”
巫鹄一個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這熊孩子幹啥啥不行,丢鍋第一名!可是沒辦法,誰叫他皇姐是南羲女帝呢。巫鹄一揮袖,飛出一片烏雲般的馬蜂,直沖圍堵巫烝的道人。
那馬蜂全身呈藍黑色,隻有口器是紅色。雙翅扇動的頻率極快,一眨眼便來到圍堵圈。接着便是“叮叮”作響,那馬蜂竟是刀劍不入。
圍堵圈立即破開口子,巫烝趁勢而出,躲到巫鹄身後。
“此次回去我會如實禀告南帝!”巫鹄沒好氣道。
“你當我北滄是什麼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甯娅不依不饒,單手縱槍斜刺而出,逼得巫烝不得不退離一旁。
還要再打,連遇從聖君身後的房梁上現身,輕巧地翻身落地。
“公主,可以了。”
“呼,終于結束了!”甯娅聽了迅速收槍,随便找了個石頭坐下,撐着下巴等着看戲。紅紅兒也帶着霍康從房頂上跳下來:“公主公主~香粉都給出去啦~”
甯娅一人給了一袋金豆子以示表揚,三個女人湊在一起興緻勃勃的樣子,就差一把瓜子了。
大臣們都懵了,自家這位長公主做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她是聖君胞妹,加上自幼師承天極老人,後宮無主之下,她就是北滄第一女子。
她想做什麼,要做什麼,除了聖君和天極老人,沒人敢置喙,哦,還有個連首領。
連遇與長公主年齡相仿,又是前後腳拜師的,聽說還因為争首席弟子的名分而鬥過一場。過程不得而知,據說是連遇險勝,站穩了星極一脈首席的位子!
這位連首領看着滿身書卷氣的秀氣模樣,常跟皇室打交道的臣子們都知道,這不是個好說話的主。能壓服底下七個奇葩的師弟妹的人,就不可能隻是個文靜溫柔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