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一番美味不提。
莨月的夜空幹淨澄澈,弦月高懸星子清晰,朦胧的月色給森林帶來一絲溫柔和神秘。
虞乾和紀殊彥坐在山洞口,靠着石壁喝茶看星星。
“阿彥,”虞乾輕聲喚道,身旁之人沒有回應,但虞乾知道他在聽,“還記得我眼睛受傷的時候嗎?”
當然記得,怎麼可能忘記!紀殊彥内心瘋狂叫嚣着。也是如現在一般的夜色,每每想起還是忍不住心悸,暗紅的血液從虞乾的眼角流下,将鼻梁上那顆小痣映襯着格外明顯。
天知道那時候的他多惶恐,雖然自己也不是特别在意他的容顔,但是能正常總比瞎了好吧?
“那時候的我看不見自己,卻能看見你。”
紀殊彥隻覺心頭狂跳,這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他想轉頭看他,但是他又不敢,他怕隻會看見虞乾普通又平常的神色。
但如果這時候紀殊彥轉頭了,就能看到虞乾深情而專注的眼神。
可是,他沒有。
他隻是愣愣地望着星空,久久不言。
過了很久,紀殊彥感覺虞乾的氣息變得平穩了,才慢慢轉過頭,看向身邊這個男人。
他的眉眼平和柔軟,與睜開眼時的淩厲不同,這會的他呼吸平穩,嘴角似乎挂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是想他那個意中人了?還是想……
紀殊彥甩甩頭,怎麼感覺自己跟個姑娘似的患得患失!猛地站起來,走的遠遠的放水去了。
篝火旁,虞乾睜開雙眼,幽深的眼瞳裡是紀殊彥漸漸遠去的背影。
一夜無話。
清晨的玄雀山霧氣深重,數十米外就看不清路了。
一覺醒來,紀殊彥有點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身上蓋着虞乾織的薄毯,淡淡的好像還有虞乾身上柴火的味道。他将毯子往上蓋住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便坐了起來。
“可醒了?虞公子煮了粥,快來喝!”冉陽充滿活力的聲音出現在洞口。
早上是雞絲粥,也不知道虞乾什麼時候起來煮的。雪白溫潤的乳白色粥底,雞絲、姜絲、香菇絲等配料點綴其中,看着就很自然清新。哪怕紀殊彥大早起來沒什麼胃口,看着這碗雞絲粥都食欲大增。
雞絲在舌尖一抿即化,加上滑嫩的香菇絲和姜絲,配合綿密細膩的粥底,口感層次豐富,溫潤可口。一碗雞絲粥就驅散了露宿深山的疲憊和寒冷,紀殊彥和冉陽連喝了好幾碗才停下來。
“嘗嘗這個,昨天在冰泉鎮買的木瓜絲。”虞乾夾了一筷子伴着鮮辣椒的木瓜絲到他的盤子裡。
“是不是在胡記買的?”冉陽吃了一筷子木瓜絲,眼睛都亮了,“老胡家的醬菜是冰泉鎮最好吃的!公子眼光真好!”
現在的冉陽是虞乾忠實的追随者,在她眼裡,虞乾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做什麼都是對的。
“嗯,我眼光自然是最好的!”一向謙虛的虞乾這會忽然自誇起來,紀殊彥奇怪地看向他,卻見虞乾正凝望着自己。
紀殊彥心頭一顫,手一抖差點打翻了飯碗,掩飾般低下頭,胡塞了幾口木瓜絲進嘴。
不想這木瓜絲看着淡,實則鮮辣得很,一下子被嗆到,猛地咳了起來,一個水囊塞進手裡,紀殊彥想也不想就大口喝了好幾口,這才将辣味壓下去。
這時候紀殊彥才注意到,手裡的水囊是虞乾的……紀殊彥拿着水囊,臉一點點地紅起來,正不知所措時,虞乾一邊極為自然地将水囊拿走,一邊給他重新添了粥,才道:“這木瓜絲看着清淡,實際上都腌入味了。第一次吃不要吃這麼多。”
不等紀殊彥說話,冉陽便奇怪道:“紀公子你耳朵怎麼這麼紅?不能吃辣還是别吃木瓜絲了……”
……
又走了三四裡地,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冉陽指着前方一個用無數石頭壘的大門道:“那就是雲雀村了。”
虞乾和紀殊彥站在雲雀村的寨門前,仰視那與其說是寨子,不如說是碉堡的建築。
寨門的正上方是用金色和紅色的石頭拼湊而成的,一隻巨大的鸾鳥。鸾鳥雙翅展開,形成環抱的姿勢擁抱着寨門。
村中建築群外牆都是用無數石塊堆積而成,石塊中間用紅色的不知名的泥土糊着,屋頂呈圓錐形。密密麻麻的墨色石頭堆砌着道路,蜿蜒溝回,綿延不知何方。